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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6259 字 3個月前

“好。”

崔綠真懷疑,哪怕她讓他今晚彆睡覺陪她數星星,他也能麵不改色說“好”,就像以前,無論她闖多大的禍,他都能一手幫她攬下,兜著。

一路買了東西回到菲菲的四合院,隻有保姆阿姨在,她往他們身後看了看,“菲菲沒回來嗎?”

胡峻不自在的“嗯”一聲,似乎是怕她不信,又補充道:“她去同學家了。”

阿姨奇怪道:“可她上星期不是還說想吃粉蒸肉嘛,你們石蘭的蒸肉粉可不好找,跑了好幾個菜市場才買到……”

“謝謝阿姨,我會給她留著,看待會兒有空的話給她送同學家去,阿姨沒事的話先回去吧。”

這倆孩子特彆懂禮貌,特彆懂事,十分省心,雖然說是保姆,可他們待她就像家人一樣,不忍她遠離家人,每天做完晚飯後就讓她回家,鍋碗瓢盆都是自個兒洗的。保姆笑著客氣兩句,解下圍裙,告訴他們飯菜在哪兒,就挎著個紅色的人造革皮包走了。

崔綠真洗洗手,摸進廚房,揭開灶台上倒扣的搪瓷大碗,一晚深棕色的香噴噴的粉蒸肉映入眼簾,肉是用的三線五花瘦多肥少,最關鍵是蒸肉粉,得米粉摻一定比例的糯米粉,粉顆粒不能太小,又不能太大,再調上鹽巴胡椒醬油,隻有石蘭省做出來的才是最正宗!

她沒忍住,用筷子夾了一塊,迅速的塞嘴裡,哇哦這也太香太糯了吧!

可惜,剛嚼吧兩下,胡峻就卷著袖子進來,“當心燙手,我來端,你先出去坐著。”

不是燙手,她現在是燙嘴呀!

胡峻看她神情怪異,一邊臉頰不正常的鼓著,原本嫩紅色的嘴唇上還沾著兩粒蒸肉粉,頓時哭笑不得,“你呀,快吐出來,彆把嘴燙壞。”

“才不會呢,哇哦,好香,你嘗嘗。”她嚼吧嚼吧,夾了一塊,用手在下頭接著,不讓蒸肉粉墜落,送到他嘴邊。

胡峻本來沒有偷吃的習慣,可這麼近的距離能聞見一股糯香的味兒,不知道是她筷子上的,還是她嘴裡嚼吧的……他忽然也食指大動,乖乖張開嘴。

“好吃吧?”

“嗯。”

於是,倆人就這麼你一塊,我一塊的吃了大半天,冒尖兒一碗粉蒸肉,愣是被他們吃了一大半。

最後端上小桌板的時候,隻剩三分之一啦!

崔綠真是愛死了這一桌子肉,拎起一瓶啤酒,跟胡峻碰了下,“乾杯,祝福咱們頓頓都能吃這麼多好吃的。”

天已經漸漸黑了,小桌板支楞在客廳裡,昏黃的白熾燈下,胡峻能看見她仰頭時露出的喉結,雪白的脖頸上還有一層細細的軟軟的絨毛,跟臉上的一樣,明明小時候看不出來的,怎麼這幾年還比菲菲明顯了?

胡峻愣愣的看著,一時居然忘了喝酒。

“胡峻哥,乾杯啊。”

胡峻看她大大咧咧,跟個男娃娃似的,不由得開口道:“以後不許跟彆的男人喝酒了。”

“為什麼?”自從上次來北京喝過一次啤酒後,她覺著酒這東西還真有點意思,不同的酒有不同的味道,酸甜苦辣鹹,就像純淨版的美味,把各種味道濃縮在小小的杯子裡,她回去偷偷喝過爸爸的茅台和爺爺的西鳳酒,感覺特彆棒。

“外頭壞人多。”

“我不怕壞人,我可是小地……嘿嘿,反正我不怕。”

胡峻誤會了,以為她喝得舌頭都大了,立馬在心裡大喊一聲“機會來了”,按耐住內心的蠢蠢欲動,試探著說:“我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崔綠真又乾了一口啤酒,另一隻手拿起鴨腿,“問唄。”

胡峻忙用濕毛巾幫她把手擦乾淨,心裡暗笑,平時那麼講究的小丫頭,要不是喝醉了,也不至於這麼忘我。“我有個朋友,男的,跟我差不多大年紀,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很喜歡那種。”

崔綠真啃了一口鴨腿,味蕾和內心同時得到滿足,“然後呢?”

“可那女孩子年紀小,就跟你……跟你差不多,他不知道該不該表白心跡,你覺著女孩會介意他的年紀嗎?”

崔綠真詫異的問:“為什麼要介意?他一沒結婚,二沒對象,隻不過大六七歲而已啦。”彆說男大女小不介意,真正的愛情就是女大男小也不會介意。

胡峻心頭一鬆,“可我這個朋友,跟他喜歡的女孩從小一起長大,彆人一直以為他們是兄妹,這樣也不介意嗎?”

“又不是真的兄妹,為什麼要介意?”綠真又喝了一口啤酒,胡峻怕她喝多了傷身體,忙按住她的手,“行了,咱們聊聊天,彆喝那麼多。”

“我千杯不醉喲。”綠真俏皮的眨巴眨巴眼,不知道為什麼,她覺著今晚的胡峻哥怪怪的,可她又很喜歡這種怪怪的感覺。

“這叫青梅竹馬,真正的愛情就應該大大方方走到陽光下,總這麼藏著掖著像什麼話。”她略為鄙夷的說,她看過的愛情故事不計其數,有歡喜的,哀婉的,勇敢的,膽小的,光明的,黑暗的……無論哪一種,都是愛情的模樣。

所以,她是真的想不通,“哥你這朋友膽子怎麼這麼小?”

胡峻麵紅耳赤,是啊,為什麼膽子這麼小?他應該鼓足勇氣,問一問她的意見啊!

崔綠真心思通透,此時看見他通紅的臉,有種被戳中心事的羞愧,又聯想到他今天的奇奇怪怪,忽然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他的“朋友”不會就是他自個兒吧?

那他“朋友”的青梅竹馬不就是……她忽然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難道胡峻哥也喜歡她?

是的,“也”。

小地精雖然生理晚熟,可她看過的書多,聽過的故事也多,自從上次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後,她就一直在找原因,她甚至回到了紡織廠的宿舍,那裡有她信任的大鬆樹哥哥。

哥哥們告訴她,她這樣的狀態是有喜歡的人了。

她又去問栗子樹姐姐,她們也說她喜歡上某人了。

就連不問世事的翡翠蘭,也十分篤定的告訴她,她長大了。

不用問,誰讓她心煩意亂,誰讓她坐臥不安,誰讓她想起就會發笑,那就是誰。

可是,她又認為,胡峻哥這麼優秀的人,肯定不會喜歡她這樣的鄰家小妹妹,他的世界那麼寬廣,喜歡他的女孩很多,肯定都很優秀……所以,她很想讓自己變優秀,很想追隨他的腳步,跟上他的步伐,選擇刑事技術專業,其實也是在向他靠攏。

忽然,綠真鼻子酸酸的。

“怎麼了?”胡峻見她眨巴眨巴眼,有淚水滑落,連忙用大手笨拙的給她揩去,卻越揩越多,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就跟不要錢似的,“啪嗒啪嗒”打在他手背上。

“乖,這是怎麼了?”胡峻忙像小時候一樣,捋了捋她後腦勺。

這樣熟悉的動作,熟悉的被珍視的感覺,綠真更難過了,在她還沒明白自己對他的喜歡時,她曾無數次憂慮過,這樣溫柔的胡峻哥哥一旦結婚,就會收回曾經對她的好,如數甚至加倍給予彆的女孩……她失落,她不甘,又困惑。

她連菲菲也沒說的是,當年傳代麗芳跟他處對象時,她有多鬱悶。她甚至悄悄祈禱,讓他們吹了吧,黃了吧。

現在她終於明白,那就是想要獨占他的好。

崔綠真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很貪心,我想要獨占你的好,不許你對彆的女孩這樣,不許你娶彆人……”哪怕是係裡幾個女生圍著你,我都會不舒服。

綠真在這一刻覺著,自己這麼多年書都白念了,居然這麼小肚雞腸,這麼斤斤計較。

胡峻心頭一震,撫著她的手忽然一頓,“你說什麼?乖,再說一遍好不好?”

綠真抬起頭來,眼眶是紅的,鼻尖是紅的,可眸子卻是清亮無比的:“胡峻哥哥,我喜歡你,我想跟你處對象。”

“轟——”胡峻隻覺腦海裡有什麼炸開,像煙花,一朵接一朵,又像驚雷,震得他心頭發緊,歡喜,無邊的歡喜淹沒了他。

不過,下一秒,他僅存的理智又會提醒他:這丫頭古靈精怪,不會是跟彆人打賭打輸了吧?會不會是跟什麼人玩“大冒險”?會不會是她壓根不知道“喜歡”和“處對象”的意思,會不會……他的腦子被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塞滿了,讓他運轉不過來。

“你聽見了嗎?”崔綠真一點兒也不難為情,仰頭看著他,“你如果沒聽見,我會再說一次的喲。”

胡峻咧嘴,“那就再說一次。”

崔綠真不知害羞為何物,“胡峻哥哥,我喜歡你,你想跟我處對象嗎?想的話就點點頭,不想的話也點點頭。”

胡峻真誠的點頭,怕她沒看見似的,又點,嫌不夠,又點了幾下。

綠真“噗嗤”一聲樂了,站起來雙手叉腰:“那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對象了喲,你不能讓我生氣,不能讓我餓肚子,不能讓我吃醋!”

這副頤指氣使的小模樣,胡峻愛極了,“好。”

“那我就是有對象的人啦,跟菲菲和麗芝一樣啦。”崔綠真鬆口氣,無意間露出這麼一句,胡峻的臉黑了,“她真跟那個曹寶駿談上了?”

綠真悄悄吐吐舌頭,“我沒說,你聽錯啦。”撒腿就跑。

胡峻去追她,追到又不好意思牽她手摟她腰什麼的,隻好放慢腳步,裝作追不上的樣子……嗯,有種笨拙的可愛。

***

當然,處對象的事隻有他倆知道,就連菲菲他們也不打算告訴,因為沒兩天,胡峻又去上海了。

自從上次的代課後,小胡老師的名聲傳得全院皆知,每當到《刑事科學技術概論》課的時候,大教室總是坐滿了各個院係聞訊而來的女學生,沒位子坐甚至願意站著旁聽。

當然,她們注定是要失望的,因為“胡老師”正到處出差呢,有時來有時不來,除了崔綠真誰也拿不準他啥時候會來。這樣的盛景倒是嚇壞了袁凱老教授,他每次都驚訝的推推眼鏡,看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不對——應該是大半!

你瞧瞧,這門《概論》來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女生,在男女比例失調的公安大學,已經是非常難得啦!

甚至,愛屋及烏,因為喜歡這門課程,這些女學生們非常關心他的生活和工作,經常問他什麼時候去出差……你瞧瞧,你瞧瞧,尊師重教的良好美德又回到這批年輕人身上啦!

胡峻雖然不在北京,可他的電話卻經常打回來,每周末綠真去四合院都要跟他叭叭叭一兩個小時,最後抱著電話機睡著……後果就是,電話費和電費飆升,保姆阿姨曾委婉的跟東家胡雪峰提過一嘴巴,說這幾個孩子不會過日子。

不說電話機,她們四合院裡大彩電收音機電冰箱電飯鍋電炒鍋洗衣機樣樣齊備,居然還有電熱毯!就這麼多聽都沒聽過的電器用著,能不費電?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電飯鍋電炒鍋可真方便,北京下大雪的天兒她再也不用出門來做飯啦,三個年輕人插上電就能涮鍋子吃,省得煙熏火燎的發煤爐,怪折騰人。

更彆說解放雙手神器洗衣機啦,臟衣服扔進去,電一插,半小時後拿出來漂洗兩道就行,她覺著自己可能要失業了。

當然,最讓她羨慕的,還是他們人手一個電熱毯,睡前半小時插上電,等躺下去的時候被窩裡就是暖烘烘的,比啥暖氣熱水袋方便多了,半夜嫌熱還能斷電,涼快涼快。

保姆阿姨有危機感的同時,又羨慕不已。聽說是常來玩的胡峻未來媳婦兒家開的電器市場裡拿來的,立馬也想讓綠真給她買幾套,家裡公婆年紀大了,要能用上電熱毯,冬天也能好過些。

崔綠真很想幫這忙,可這些電器隻在東北賣,天寒地凍的從東北來北京也不方便,她尋思著,不如……就在北京開一個電器市場?

反正她周末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找點兒事情做唄。他們家的各類批發市場已經開遍大半個國家,但北京卻一直沒涉足,可能外公還是覺著北京城裡老嘴老臉不方便,他倒不一定願意求人,可彆人並不這麼想啊。

既然外公不方便出手,那就她來開吧。過完1985年元旦節,顧學章和黃柔在電話裡聽說她要在北京開電器市場,倒是十分讚成,要錢要人隻管開口,他們家現在有小十隻下金蛋的“母雞”,天天進著錢呢!

以蛇口批發市場為例,每個月光租金、入場費、管理費就是小兩萬的收入,全國各大城市這樣的“大河批發市場”一共有十個,再加被東北三省人民稱為“電器城”的超級金雞,每個月至少二十三萬的入賬。

要知道,這可是純利潤,刨除一切成本的,雷打不動每個月都會準時入賬的錢。當然,這還隻是平均水平,遇到旺季時,收入還能再上浮百分之二三十,這些錢都是顧家五口自己的,不用再與任何人分成。

未來要是大環境有變,經濟形勢不好的話,他們光賣批發市場廠房檔口和土地,也能有七八百萬一次性收入……無論進退,他們家的日子在整個國家範圍內來說,都是名列前茅的。

閨女想練練手?沒問題,反正賬戶上的錢隨便她花。

正在崔綠真籌劃選址買地的時候,春苗從南方深圳打來一個電話,徹底改變了崔家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