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太子殿下脾氣大得很,在寢殿都摔了兩回東西。
金福瑞心中這樣想,嘴上卻說,“沒有就好,這兩日殿下胃口不好,還以為殿下跟您鬨了彆扭連飯都吃不下。”
衛寂有心問問薑簷怎麼胃口不好了,但不知想到什麼,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還是搖頭。
見衛寂不肯說,金福瑞心中犯愁,他長歎一口氣。
“最近殿下胃口實在不好,比雨露期吃得還少,能不能勞煩小衛大人再買些上次的醬菜回來,咱家實在不方便出去。”
衛寂並未多想,“好,還要彆的麼?”
金福瑞嘴上堆著笑,“您最了解殿下口味,您看著再買點。”
“好。”
出了東宮後,衛寂沒回侯府,去了一趟前門大街,買了福記的醬菜,還有一些開胃小吃。
買好東西,衛寂讓馬夫再跑一趟東宮,把東西送過去,他則在書局等著,順便買幾本書。
金福瑞按規矩驗過那些食物,確定沒問題,中午薑簷用膳時,他讓人將吃食一塊擺了上去。
“殿下嘗嘗這個雪麗球,裡麵摻了山楂。”金福瑞笑道:“是小衛大人聽說您胃口不好,剛叫人送過來的。”
薑簷聽到這個名字心神一動,不過片刻又恢複了先前的懨懨。
金福瑞把雪麗球夾過來時,薑簷到底還是吃了。
金福瑞不動聲色打量薑簷的神色,又說,“廚房做了金翅燕,奴才記得小衛大人喜歡,要不要下午派馬車將小衛大人接過來?”
薑簷反應平平,“不用,他要科考,要在家讀書。”
金福瑞聞言一愣。
薑簷不再說話,吃了幾口,像氣不過似的戳著雪麗球,“孤哪裡有他讀書重要?”
金福瑞哭笑不得,“殿下自然是最重要的。”
薑簷拉著臉沒說話。
還當是什麼大事,原來兩人是為這個鬨脾氣。
見薑簷一副受儘冷落的模樣,金福瑞壓下唇邊的笑。
他認真道:“奴才大字不識幾個,卻還是聽過砍柴不誤磨刀工,小衛大人平日已是很刻苦了,一味隻讀書,身體怎麼受得了?”
像是終於找到發泄的人,薑簷大聲說,“所以孤才時不時帶他在校場活動筋骨,他還說什麼回家讀書。”
金福瑞:“是是是,殿下說的是。”
薑簷:“回家讀書又怎麼樣?回家讀書便能比在東宮考得好?”
金福瑞:“對對對,殿下說得對。”
“你不知道。”薑簷忸怩了一下,戳著雪麗球仿佛在戳心中那些隱秘的小心思。
“他喜歡孤,回家讀書了一定會想孤,萬一害了相思病怎麼辦?”
金福瑞:“……”
薑簷轉頭看著他,“你說呢?”
金福瑞硬著頭皮點頭,“是。”
薑簷忽然紅了耳朵,“你也覺得他喜歡孤?”
金瑞福: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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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幾日,衛寂與薑簷的關係還是不冷不淡。
薑簷有什麼話都會要金福瑞傳達,哪怕隻跟衛寂隔了幾步,他也要借金福瑞的口。
衛寂很不習慣,但薑簷態度變了以後,他確實有了不少時間可以用在讀書上。
如今衛寂很少在東宮多留,回到侯府要麼溫書,要麼就是做皮影。
衛寂不知薑簷如今還要不要這個皮影,但既是他答應過要做的,那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他已經開始在皮子上鏤刻,忙到很晚才睡下。
睡到半夜,有小廝來報喪,說是太後薨了。
不多時,宮中便傳來喪鐘,足足響了一刻鐘。
衛寂趕忙穿上衣服,淨了麵,束上發,隨衛宗建進了宮。
按照大庸的製度,他們這些王公貴族要進宮為太後守喪。
衛宗建的繼室是命婦也要著素衣,腰係白色絲帶,頭蓋麻布,老太太年過六十,倒是可以免去守喪,龍鳳胎不足十二歲也不必去。
到了宮中,男女分列而守。
按爵位衛宗建跪在中列,衛寂暫且無官職,隨其他小侯爺,小世子跪在末尾。
天寒地凍,枝頭落著霜,寒風夾雜著嗚咽的哭聲響徹宮門。
衛寂跪在沁涼的地磚上,哪怕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衣,嘴唇仍是被凍得發紫。
侍衛端來幾盆炭火,全都放到了衛寂身旁,引來不少人側眸偷看。
衛寂也不知怎麼回事,今日太後大喪,他也不敢抬頭。
又有一人端來一盆炭火,明目張膽放到了衛寂眼前,跪在他前麵的那位世子往後挪挪屁股,估計就會被火烤到。
衛寂眉心一跳,終是忍不住抬了抬眼,看到身側那人他一怔。
作者有話要說: 誰會害相思,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