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黏黏糊糊的薑湛(2 / 2)

薑簷像嗅到魚腥味的貓,幾乎是立刻發現衛寂在笑。

似是猜到他在笑什麼,薑簷有些羞惱地說,“我是沐浴時無意間看見的,不許你笑。”

衛寂趕緊止了笑,一臉老實聽訓的模樣。

薑簷嚴肅地看著衛寂,“他們都說陰坤眉下痣,陽乾肩後痣為好,這是正經事,有什麼好笑的?”

見薑簷一本正經,衛寂也不好問是誰說的,這話他是沒聽過。

不想再惹薑簷生氣,衛寂忙點頭應和他,“臣知道了。”

薑簷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又去親衛寂的小痣。

衛寂不大自然地垂下頭,他抓住自己的袖口,眉下那顆痣越發鮮紅,像一筆朱砂點綴在他眼皮,讓衛寂看起來精致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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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衛寂要回自己房中時,薑簷板著臉特意叫衛寂等一等。

說完他便進了裡間,衛寂不明所以地立在原處。

不消多時,薑簷隻穿著一身素白的裡衣走出來,見他鬆開衣帶,衛寂僵在原地。

薑簷褪下一側的衣角,露出半個右肩,讓衛寂看了一眼,又快飛拉好衣服,背對著衛寂說,“你回去罷。”

方才一晃,衛寂的確在薑簷肩上看到一抹小小的紅。

意識到薑簷留他,隻是為了讓他看身上的紅痣,衛寂又想笑了。

隻是嘴角還沒提起來,薑簷忽然轉頭看過來,衛寂嚇得趕緊拉平唇線。

在薑簷的逼視下,衛寂不敢有異色,輕聲道:“殿下早些休息,臣先回去了。”

薑簷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衛寂不再多言,繃著神色轉過頭,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薑簷的聲音,“不許你笑!”

衛寂也不知他是真察覺出什麼,還是在詐自己,動作微頓,然後拉開房門快步離開了。

薑簷追了出來,站在門口還在說,“不許你笑。”

衛寂平素裡寡言少語,行事也很穩重,是旁人口中隻知道讀書的書呆子,小酸儒。

但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忍住不笑?

衛寂努力壓下嘴角,回頭去看薑簷,但那精致的眼眸在月下盈著碎碎細光。

他說,“臣沒有笑話殿下。”

夜風吹過,樹影在動,薑簷的心也在動。

這一刻衛寂有沒有笑話他不再重要,薑簷隻想親一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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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振勉很敏銳,他像是察覺到什麼,終日惶惶不安,幾次來衛寂這裡打探消息。

不過他到底比衛寂多吃了十幾年鹽,若非衛寂心中有所提防,可能真就被他套去了話。

見從衛寂這裡得不到消息,趙振勉便不敢再貿然打聽。

他真是昏了頭,不然怎麼會信了吳勝良這個蠢貨的花言巧語?把自己弄到這等處境。

趙振勉派人攛掇田大仁他們來州府上告,原本是想探一探這位少年太子的底,看他什麼態度再作打算。

若是太子不知事好哄騙,那就按計劃行事,借著百姓這股東風,使朝廷妥協,撥下更多的銀錢以作占田的補償。

誰知道吳勝良這個蠢貨,竟嫌動靜鬨得不夠大,讓其他縣的百姓去壩口鬨事。

幸虧這隻是一場誤會,若是真惹怒了朝廷,到時候雞飛蛋打,還得搭上他們的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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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振勉與吳勝良在常白郡的所作所為,衛寂了解越多越覺得這倆人麵目可憎。

薑簷早已將此事上呈到京中,當日便將趙吳二人關押牢獄,正準備好好審一審,又出了一檔子大事。

南方多雨,自立夏後便下了兩場雨,但都是小雨,淅瀝瀝下一日也沒事。

這兩日氣溫驟降,常白郡臨近的州府暴雨如注,河水水位猛漲,淹了兩處小村落。

淹的地方正好處於兩個州府交界處,因此薑簷一早便得了消息。

常言道,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洪嘉十五年時,南下便有過一場大疫,一連波及了好幾個州府。

因此明德帝繼位後,對這等災情頗為重視,就怕重蹈覆轍,讓數萬人白白丟了性命。

薑簷身為儲君,又得皇上寵信,拿著皇上的手諭就可以調動州府的駐軍,放糧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此事傳到薑簷耳中,他便連下幾道口諭。

一是調兵,先控製住受了水災的百姓,在平原紮營讓其住下,省得染了瘟疫,再傳染給其他村落。

二是放糧,調過去一批糧食,護其溫飽。

三是召集兩個州府的大夫與草藥過去,擔心真的爆發瘟疫。

半日後,薑簷又下了一條命令——

不許水災百姓飲河裡的水,怕瘟疫沿著河傳給其他人。

這是薑簷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經驗不足,想事自然有缺漏之處,但他已將自己所能想到的都派人趕緊著實去辦。

這等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依稀可見明德帝年少時的影子。

第二日薑簷帶上從州府調集的第二批糧食,準備去村落親自看看。

擔心衛寂身體弱會染上瘟疫,薑簷留他在州府先審趙振勉一案。

衛寂不放心薑簷一人去,剛要勸他帶上自己。

薑簷不見平時的孩子氣,眸色湛湛,神色肅然,“危險的地方我不去,每日都會用艾草熏身,喝防風寒的薑湯。你我還沒成婚,我不會讓自己出事,更不會讓你擔心。”

這時的薑簷不再是那個黏著他的撒嬌少年,而當朝太子,未來的儲君。

衛寂望著這樣的薑簷,想說的話都卡在喉嚨。

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選擇了相信薑簷。

薑簷離開那日,一身玄衣,袖口收緊,革帶封腰,騎著那匹紅鬃馬,英氣中帶著乾練。

衛寂親自送薑簷離開州府,等人消失在長街中,他才回房在菩薩像前為薑簷祈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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