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快就要趕到一天了,你才分化多久?變成同一日了,我們都在臥床休息,那正事怎麼辦?”
薑簷說的是正事,衛寂卻聽成了政事,頓時也覺得不妥。
他倆都‘病’倒了,若是常白郡再出了事怎麼辦?
衛寂連忙與薑簷拉開了一些距離,滿臉憂色,“殿下說的是,趕在一日太耽誤政事。”
薑簷一聽這話垮下臉。
不光是在常白郡不方便,等回到京信期若是錯開,薑簷難受時他還可以去探望,趕在同一日反而有諸多不便。
衛寂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好,不由向薑簷提議,“殿下要不要寫信問問金公公,看有什麼辦法拖延一些時日?”
薑簷目露幽怨,癱著臉不想跟衛寂說話。
賭氣地把臉扭過去,氣不過又轉回來衛寂道:“方才算日子的是你,現在要拖延的又是你,都不知你成日在想什麼,變來變去的。”
衛寂耐心與薑簷解釋這裡的利害。
聽他說完,薑簷臉色有所緩和,半晌才不情不願地說,“那就問問罷。”
不成婚就是麻煩事多,這也要顧慮,那也要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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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簷又給金福瑞去了一封信。
收到信的金福瑞一頭霧水,還以為薑簷跟衛寂吵架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
便是他們真吵架了,以薑簷的性子也不會拿這種事賭氣,怕是有什麼不便之處才想拖延時日。
金福瑞隻好再去找李赫存打聽,看此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問過李赫存後,金福瑞提筆在心裡潤色了好幾遍,都覺得不妥,最後將李赫存的原話寫下來寄給薑簷,要他自行決定。
收到信,薑簷打開一看,想也未想立刻撕了。
那之後衛寂問他,薑簷隻說金福瑞還沒回信,問過幾次後衛寂也就不再問了。
李赫存為衛寂與薑簷開的方子很簡單:少見麵,少相處。
兩方接觸的少了,各自雨露期或許就會恢複正常。
薑簷隻當李赫存在放屁,怕衛寂把這個庸醫的話當真才不拿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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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一案,趙振勉抄了家,吳勝良的產業全部被沒收。
兩人在常白郡犯下累累惡行,薑簷直接將他們下了死牢,準備秋後一同問斬。
薑簷向明德帝請示過,將吳勝良的田產分攤給百姓,又許下他們五年後每戶再分一畝薄田,百姓這才同意朝廷收地。
建造河渠需要工匠,沒了田地,他們暫且可以去河渠乾些零碎的活計養家,同時還能拿著朝廷占田的糧食。
等朝廷不再發放糧食時,新的田地便會分下來。
雖然隻有一畝,但足夠一家溫飽。
到時婦孺留在家中種田,男人們則跟著付明遠大人順著河流而下,幫朝廷興建水利。
至於拿什麼田分給百姓,如今明德帝心裡也沒主意,因此才往後拖了拖,等五年候再看大庸的商行發展到什麼地步,屆時再說。
與百姓順利簽下契約,付明遠這邊開始動工修建河渠,他往薑簷這裡跑得更勤了。
原先付明遠多少有些不喜這個京城來的太子爺,如今共過幾次事看法變了不少。
不過他倆都是暴烈的性子,脾氣天生犯衝,免不了會搶白幾句,但都是對事不對人。
有衛寂在中間說和,薑簷跟付明遠倒也相安無事。
夏季雨水豐沛,靠河而生的地方免不了鬨幾場水災,好在都不算太嚴重。
有薑簷在此坐鎮,官員們都不敢怠慢,出了事都往他這裡遞送奏疏,因為聖上下過指令,要他們就近呈報。
離京城近,出事就向京城呈報,離太子近,一應事務便向太子呈報。
從春末到初秋,薑簷南下了四個月,明德帝覺得曆練得差不多了,一紙詔書將他跟衛寂召回京城。
這四個月經曆了很多事,衛寂與薑簷褪去了少年稚氣。
相較過去,衛寂的性子雖然仍舊溫吞柔和,但行事卻從容了很多,不見先前的局促。
薑簷則磨掉了一些棱角,比過去少了一份驕狂,多了一份穩重。
這一點從他呈到京中的奏疏便能看出來,處理政務時越來越嚴謹周全,若非如此明德帝不會這麼快將他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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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水災,薑簷沒染過一次風寒,凡是他去過的地方都沒暴發過瘟疫。
衛寂覺得他們能平安去平安歸,全靠佛祖保佑,打算去洪惠還願,順便再給他母親上一柱香。
聽到衛寂回京的打算,薑簷說要跟他一塊去。
衛寂應了一聲“好”。
回京的行程不像來時那麼趕,衛寂坐在馬車中,薑簷騎馬行在他左側,隻要衛寂撩開簾布便能看見他。
初秋的日頭還有些毒,見薑簷額角曬出了汗,衛寂解開水囊,從馬車的格子窗遞給他喝。
薑簷灌了兩大口水,低頭問衛寂,“車裡悶不悶?”
衛寂衝薑簷搖了搖頭,又遞過去一方手帕要讓他擦汗。
薑簷從馬背上傾低身子,將一張俊臉湊到衛寂麵前。
衛寂給他這個危險的動作嚇一跳,匆匆給薑簷擦淨了臉上的汗。
薑簷這才翹著嘴角坐好。
衛寂不敢隨意與薑簷搭話,生怕他再做出方才那樣危險的行舉,這若是跌下來摔了腿怎麼辦?
又行了兩刻鐘的路,格子窗突然被人從外麵敲了兩下,衛寂茫然地撩開布簾。
一張臉突然湊來,與衛寂麵對麵不足三寸的距離,那雙漆黑的眸直勾勾盯著衛寂。
衛寂的心快跳了兩下,為薑簷不看前路,隻盯著他的行徑而膽戰。
明白薑簷什麼意思,衛寂抬袖趕忙給薑簷擦了擦汗,然後探回身子,取過放在一旁的手帕塞到薑簷手中。
衛寂苦口婆心地規勸道:“殿下要好好看路,這樣太危險了。”
薑簷捏著手裡的帕子,不高興地從鼻腔哼了一聲,然後踢了踢馬兒的後腿,讓紅鬃馬快走了幾步。
看著甩下他,獨自前行的薑簷,衛寂微微一愣。
騎馬走到馬車的車轅,薑簷棄馬上了馬車,然後鑽進了車廂。
不等衛寂反應過來,薑簷便擒住他的下頜,將唇貼了過來。
衛寂受驚似的身子向後仰去,背脊緊緊貼著車壁上,精致的丹鳳眼瞪大,那顆紅痣藏匿在眼皮之中,不露分毫。
心臟崩壞似的跳著,與他緊貼的薑簷,心口跳得亦是很快,兩道聲音幾乎融為一體。
薑簷含住衛寂的唇瓣,口氣蠻橫不講理,一雙眼眸卻揉了春光似的,“不許你給我定規矩。”
衛寂哪裡會給薑簷定規矩,方才是擔心他的安危才這樣說的。
薑簷卻不給衛寂說話的機會,徑自說完之後便捧住衛寂的臉,更深入地吻衛寂。
薑簷並不會渡舌,頂多就是舔了一舔衛寂的唇縫。
衛寂更不會,每次這個時候就像一個受驚的蚌,緊閉著齒列,睜大眼睛,呼吸急促地去看薑簷。
薑簷親了親衛寂齒上的軟肉,繼而抬頭去吻他的嘴角,目光繾綣地落在衛寂通紅的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