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過年的日子, 除了江慧蘭的到來帶來了一些不舒服，其它的時候都還算不錯。
可能是因為許多人家都希望江諾能幫忙帶家裡人去深市打工掙錢，這年過年, 江諾在家裡的體驗甚至比之前還要好很多。
江諾去祭拜了媽媽。
雖然她是穿越過來的, 但她卻總是有一種自己似乎在這裡生活了許多年的感覺。
她確信自己應該是回不去了，所以在這裡的生活就是她的一輩子。
去縣城的時候, 她也聽到了關於便宜爹的情況。
離開張家之後，錢進沒地方去，前期的時候是到處蹭住所, 好在後麵慢慢放開，就算是縣城了也多了一些私人的工廠, 好歹讓他有了容身之所。
江諾沒有特意去注意他的情況, 大概聽過之後, 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個過程中, 金長明特意回了一趟村裡，聊了聊關於服裝銷售的事。
金長明在過去一段時間裡，一直都在幫著做服裝生意，在這件事上嘗了甜頭之後，自然舍不得放棄，正好現在有機會，就特意回來瞧瞧。
“真的, 你真是我的福星，”金長明舉起杯子，衝向江諾，“當初有機會當拖拉機司機，是因為你，後來能開上大車, 也是因為你，之前政策下來，說知青可以回去的時候，我還猶豫過，想著要不要回去，最後還是留了下來，現在想想，這大概是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所以是你自己的決定讓你有了現在的成果。”江諾笑著說道。
“但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不會那樣選擇，如果當初我回了城，現在可能就是城裡最普通的工人，跟家裡人擠在一起，掙著幾十塊錢工資，或許那樣的生活我也會滿足，但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高興，”金長明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我乾了這杯，你隨意。”
江諾又笑：“我喝的是飲料。”
話說著，她還是把杯子裡的飲料都喝完了。
後麵的時間，主要還是金長明在說，說最早下鄉來時的心情，說當初投票沒能回城的心情，說當初拖拉機被送來的心情，以及後麵的每一個選擇。
甚至金長明還表示慶幸當初沒能被選中回城。
江諾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當初江諾剛剛回大隊裡，大隊裡的情況相對比較差，正巧她碰到了趙明明，跟她達成一致，幫她回城，換取購買拖拉機的機會。
她跟當時的大隊長江利水商量好，最終談了幾家，順利將趙明明送了回去。
而那時候跟趙明明競爭的人就是金長明。
後來拖拉機送過來，大隊裡又一次投票決定開拖拉機的人選，江諾為了避免知青不滿，特意跟江利水商量騰了一個知青開拖拉機的名額，這回被選中的人是金長明。
這會兒金長明越說慶幸當初被選中的不是他，說明當時的他越在意這件事。
隻是事已成定局，他無法改變而已。
好在後來的發展對金長明來說也算是一個好事。
正因為有了趙明明回去後送來的拖拉機，才有他開拖拉機的機會，當初他才會選擇不回城，再然後，有了開大貨車的機會。
江諾後來特意給金長明介紹學習開大貨車，也有一些補償的心理在。
那邊金長明還在說，不過這會兒卻不是在跟江諾說，而是在跟特意過來接他的妻子在說。
“老婆，我真的給了你好日子。”
“現在我們回省城，家裡人都羨慕我們呢。”
“再等一段時間，我掙了錢，想法子在省城買間小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省城住下了。”
“這樣好，還是這樣好，要是我早早回去了，我們一大家子還得擠在一起，沒準到現在我都討不上老婆，真的，現在省城裡也有不少人討不上老婆的。”
“我以前真的後悔過，後悔好多好多年，想著我為什麼要來鄉下受苦，我當初要是能在下鄉之前找到份工作就好了，哪怕是掃大街的都行，我願意的。”
“現在我不後悔了，我高興，這就是大家說的先苦後甜，苦儘甘來吧，我真是好運，真是特彆好運。”
……
金長明碎碎念說著，讓他妻子哭笑不得。
見金長明逐漸迷糊，她無奈跟江諾說了一聲，然後扶著金長明往家裡走去，一邊走一邊哄著。
江慧菊在一旁揉太陽穴：“天呐，這家夥喝醉了怎麼這麼多話，太煩了。”
外婆坐在一旁，聽著這話抬起頭來：“那你得找個不喝酒的對象。”
“對，”江慧菊點頭，“不能喝酒，好像是不喝酒。”
這話一出，屋裡的幾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