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一邊用手指揉捏著眉心,一邊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桌上的書。
卻不想林小茶姍姍而來。
他聽到腳步聲,捏著眉心的手指停頓了下,慢慢抬起眼,看著門口對著香茗說話的嬌小女子。
她臉色不太好看,臉上卻帶著溫和有禮的笑。
“對不起我走錯地方,打擾你們了。”
說完,她悠悠轉身。
林小茶自然不是走錯了地方,而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們。
她快要餓暈了。
寒羽不沾人間煙火,傀儡香茗也不吃飯,所以完全把她這個餓了一天的凡人忘記了。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刷一波存在感。
雖然看到寒羽她有些緊張,但是人是鐵飯是鋼,糧倉足才能知禮儀,先解決溫飽問題最重要。
她走了幾步就用手扶著額頭,停了下來。
香茗:“小茶,你怎麼了?”
她小臉蒼白,擺著小手,“沒什麼,沒什麼。”
人卻無力地靠在牆上,好不可憐的樣子。
今日參加天虞山的測試,消耗太大,卻又一天沒吃飯,整個人確實有些低血糖。
這時寒羽拿著書卷看著門外的她,“餓了為何不說?”
林小茶垂下睫毛,蒼白的臉上好似露出了紅暈,咬著唇搖了搖頭,一幅不好意思的模樣。
倒是與兩年前一般無二,餓了也不好意思說,就這麼傻餓著。
寒羽心中那幾分煩躁悄然消失,眼中帶了三分柔和。
“我說過,不要咬唇。”
林小茶鬆開嘴唇,“仙君,那我先出去了。”
“進來。”他淡淡的嗓音中有了一絲不可察覺的溫柔。
林小茶不再推遲乖乖的走到寒羽身旁。
再裝下矜持,她可能真要暈過去了。
她乖巧地坐在一旁。
仙君。
我餓了,你給我弄什麼吃?
然而,寒羽根本不會弄吃的,所以他做出來的傀儡,也不會。
寒羽看著香茗,“你去飯堂,帶一些吃的回來。”
天虞山為了方便新入門還未修建辟穀的弟子,開設得有飯堂,寒羽便是讓香茗去那裡取些吃的。
香茗走後書房裡隻有林小茶和寒羽二人。
“渴了自己倒水。”說罷他拿起書繼續看,他臉色說不上好看,甚至眉間有輕輕的褶痕。
他不想林小茶再提拜師的事。
林小茶何等人精,又怎會看不出他現在心情不好,再提那些讓他不高興的事。
要說,也要等吃好飯再說。
寒羽目光在書上,上麵的字卻沒有看進去。
他緩緩抬眼,見她眼觀鼻鼻觀心地在旁邊坐得筆直,似是故意避開與自己的對視。
那股莫名的煩躁又再次在心頭湧起,把書扔在了一旁。
書本落在桌子上的聲音驚動了林小茶。
她抬起頭,似有一些怯怯地看著寒羽,一臉無辜地問:“仙君,你怎麼了?”
寒羽一口氣堵在心頭,繼續用手指掐著太陽穴,不去理她。
幸而香茗做事雷厲風行,很快就端著一個巨大的托盤,回到了書房。
他不知道林小茶喜歡吃什麼,也不知道她要吃多少,於是把飯堂所有的菜都盛了一份回來。
他準備帶著林小茶離開書房,找個合適的地方用膳,因為寒羽君向來雅致,肯定不喜歡這些俗氣的味道熏染他書房。
不想寒羽淡淡道:“就放這兒。”
香茗很是意外,要知道原來五長老想在他這裡吃水果,他都不允許的。
林小茶看了托盤上的無數盤菜,頗為驚訝。
雖然養尊處優了兩年,但是她仍然沒有浪費的習慣,但也知道香茗是一番好意,於是道謝後就坐在一旁吃了起來。
寒羽知她吃飯慢,便不催她,用手撐在一旁閉目養神。
她身上淡淡茶香傳來,於他來說很是安神。
這兩年極難入眠的他,居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卻不想他一覺醒來,她還在吃,又是吃得眼淚汪汪地模樣。
兩年前也是如此,因為怕浪費,她可以吃到天黑。
“吃不完就彆吃了。”
林小茶,“是,仙君,多吃一點是一點。”少一點浪費。
寒羽歎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林小茶麵前。
林小茶抬著水汪汪的眼睛仰視著他,不知他要做什麼?
隻見他拿起了一幅碗筷,坐在她旁邊,開始夾她剩下的那些菜。
一旁的香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羽君居然吃飯了!
林小也是驚訝,這些都是自己吃剩的菜。
“仙……”
拿著碗的寒羽抬著眼,淡淡看了她一眼:“食不言寢不語。”
林小茶“哦”了一下,隻能噤聲。
她很撐了,但還是伸著筷子去夾盤子裡的菜,寒羽手中的筷子卻擋住了她的。
“彆再吃了。”
林小茶放下碗,看著危襟正坐的他不緊不慢吃著自己吃下的剩菜,睫毛微微顫了顫。
而香茗似是覺得自己眼睛出了問題,擦了又擦,還是不敢相信現在的景象。
那些菜自然沒有吃完,但是已經最大程度的做到了不浪費。
林小茶帶著感激地道:“仙君,謝謝你。”
寒羽不言,他早就記不得上一次吃東西是多久,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可以說是如同嚼蠟,隻是不想看她繼續死撐而已。
林小茶走到他書桌前將水恭敬的遞給了他,“仙君,你喝口水。”
寒羽看著溫柔乖巧的小姑娘,神色柔和,準備接過她水杯的時候,香茗去而複返:“寒羽君,殿外有一位自稱是金止楓的少年求見,說是掌門特許的。”
金止楓這樣剛入門的弟子,自然沒有資格來山海峰找寒羽,他是仗著自己少城主的身份找掌門通融了下才得上來。
寒羽神色微微一凝,手頓在了空中。
金止楓?
自然不是來找自己的。
他把目光移向了林小茶。
林小茶聽到金止楓時候有些激動,要知道為了這兩百萬她可是放了血又差點喂了蛇妖。
好幸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