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新王?
大可不必。
林小茶是那種連個小組長都不願當的人,她從小對權力沒有興趣,就想悶聲發大財,自由自在過逍遙人生。
據說女王天天都要工作,想想都辛苦,不僅工作辛苦,還要天天擔心被謀權篡位,是個不省心的高危行業。
而且鳳子嬰你臉皮也真是夠厚,你先看看冬淩城被你糟踐成啥樣了,連個城都管不好,你還太平盛世?
哪來的自信?
想到鳳南飛是鳳子嬰的親姑姑,對鳳子嬰也還不錯,他卻計劃對她下毒手,可見其狠絕,陰毒。
這種人還是離得遠遠的好。
她道:“小茶才不要當王,還要天天批奏章,好辛苦,小茶就想當個寵妃,陪在你身邊,和我的龍兒一起輔佐你。”
先安撫他,再忽悠他進了萬妖林,自己找到商淵,再跟他說拜拜。
鳳子嬰見她如此順從嬌羞的模樣,站在城牆上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尖細陰冷的聲音在冬淩城回蕩。
林小茶跟隨鳳子嬰回到了冬淩城。
鳳子嬰給她準備的一切都可謂是窮奢極侈,冬淩城並不富裕,她受到的待遇卻比在半夏城時還要誇張,就連她灑滿了花瓣沐浴的溫水池子,都能夠在裡麵蛙泳仰泳自由泳,沐浴時候不斷地看見有侍女往裡麵注熱水保證水溫。
想著外麵那些飯都吃不飽的城民,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寫照。
為了遏製鳳子嬰的獸性,她沐浴後與他鬥智鬥勇一番,終是把鳳子嬰給暫時穩住,自己單獨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日她與鳳子嬰一起用早膳,一桌夠十人份的菜肴,擺放著萬妖林中珍奇的妖獸。
“嘗嘗這個,冬淩城才有。”然後夾了一塊龍蝦般大小的蜈蚣肉給她。
林小茶想要作嘔,於是岔開了話題,喝了一口麵前水晶杯裡的葡萄酒,任鳳子嬰把蜈蚣肉放在了自己的餐盤上。
“城主,你想好了對付女帝陛下的方法嗎?”
鳳子嬰看著她一動不動的蜈蚣肉,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早有準備。”
“離開鳳凰她的修為雖比不上天虞山的那幾位,但也算極是高深,一般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唯一暗殺她的辦法就是從飲食上下毒,但她極為謹慎,哪怕是一滴水,入口前都要用她的銀魄冰針試毒。”
他放下林小茶懷疑用什麼妖怪的角或者牙造的筷子,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隻錦盒,錦盒中取出了一支透明的長針,“當時她也賞賜了我一支。”
“我向來喜歡萬妖林中野味,每次都會用這銀魄冰針試毒,而有一次吃了一五彩花蟻肉,這銀針明明沒有變色,我卻還是全身麻痹,有了輕微中毒之兆,從那時開始我就命人提煉這蟻肉中的毒。”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個甚是精美迷你的瓶子,瓶子還沒有小指甲蓋大,上麵的花紋卻很立體清晰,工藝相當精美,“這五彩花蟻本就難尋,提煉毒素更是困難,花費了數十年也才練出來這麼一點。”
他眯起了狹長的鳳眸,“但是隻要一滴就足以讓她致命。”
林小茶點了點頭,心中卻半點不想卷進造反奪權的鬼事情裡,搞事情等自己遇到商淵完成任務你們再繼續。
林小茶就想著趕快吃完這早餐,讓鳳子嬰送自己去萬妖林。
卻聽見外麵道:“稟告城主!女帝陛下來了!”
林小茶:!!!
要不要那麼巧!
鳳子嬰挑了挑眉放下筷子,正待起身時卻聽見門外傳出了此起彼伏的聲音:“參見女帝陛下!”
他猛然站起來,看著自己對麵的林小茶,“快去躲一躲!”
話音還未落,林小茶就一溜煙地躲到屏風後的角落裡,她個子小,特彆適合這種躲貓貓的遊戲。
林小茶聽見鳳子嬰恭敬地向鳳南飛請安,鳳子嬰對鳳南飛噓寒問暖體貼入微,怎麼都覺得孝順至極,哪知道是笑裡藏刀,心懷不軌。
林小茶蹲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地肌肉都僵了,鳳南飛旅途就不勞頓?不休息休息?
不想鳳南飛不僅沒有休息的意思,居然還來了興致,讓鳳子嬰把她珍藏的妖狐血酒拿出來。
妖狐血酒?血都可以釀酒了?
這鳳家人還真是好這茹毛飲血的一口呀。
但是之前世界的疫情取締的野生市場就有人說了,這野味也未必好吃,更多時候是尋求刺激。
這鳳子嬰都吃到中毒了也不知道收斂,也不怕再吃出個什麼病來禍害百姓。
一個身影向自己走來,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看過來的是鳳子嬰,原來酒放在屏風後的櫃子裡,他向林小茶遞了一個眼色,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此刻鳳南飛我身一人,鳳凰也不在,要暗算她,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是林小茶真不希望他搞事情啊,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
於是朝他拚命地擺著手搖頭。
鳳子嬰卻不理她,從懷中取出了那個精致的袖珍瓶子,滴了三滴在酒壺,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枚丹藥,先行服下。
林小茶猜想他服下的應該是解藥,看來他還真是早有準備,萬不會聽自己阻攔了。
看著鳳子嬰輕輕地晃了晃酒壺,向鳳南飛走去,林小茶十指交錯握在身前,祈禱一切順利。
鳳子嬰將下了毒的酒給鳳南飛和自己各盛一杯,“子嬰恭祝陛下江山千秋萬代,先乾為敬。”
鳳南飛看著鳳子嬰將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後,才讓旁邊的婢女將銀魄冰針拿出來,在酒杯裡麵順時針逆時針各轉動了十圈,婢女等了片刻確認銀魄冰針沒有變色才將酒杯恭敬地遞給鳳南飛,“陛下,沒有問題。”
眼看鳳南飛將酒杯快要放在唇下,卻又看著桌上一雙空著的碗筷,她又將杯子放了下來,“之前誰在這?”
屏風後的林小茶隱隱覺得不妙。
鳳子嬰麵不改色地笑道:“就一姬妾,我已經讓她退下,免得礙著陛下的眼。”
鳳南飛端莊美豔的臉笑了一下,看著水晶杯中紫紅色的液體,不冷不熱地道:“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連我都騙。若是一般姬妾,你舍得將這般珍貴的千年葡萄架上的酒給她?”
她臉上露出了威儀,朗聲道:“再不出來,難不成要我派人去搜?”
鳳子嬰瞳孔一縮,“姑姑……”
林小茶知道自己已經敗露,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她揉了揉蹲得發麻的腳,整理了一下表情,從屏風後走出。
“女帝陛下多日不見,越來越美了。”
鳳南飛看到她並不驚訝,隻是冷冷橫了她一眼,“巧言令色。”
然後用鳳眸瞟了一眼鳳子嬰,“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鳳子嬰急忙低頭行禮,“子嬰不敢。”
他心中開始發毛,鳳南飛突然到這裡也許並非巧合,而是有備而來。
她把麵前的狐血酒推到了林小茶麵前,冷聲命道:“喝了。”
鳳子嬰瞳孔一縮,一直處亂不驚的他,額頭溢出了冷汗,自己先是服下了解藥,但是林小茶沒有!
他咽了咽唾沫,“姑姑,小茶她受不了這妖狐酒的血味。”
“怎麼?我的麵前她還那麼嬌貴?又或者……”鳳飛瑤把眸子轉向了鳳子嬰,一字一句道:“你這酒裡有什麼東西她喝不得?”
“這怎麼可能呢?”她剛拿起了酒杯,鳳子嬰一把抓住她的手,林小茶感覺得到他掌心冰冷又潮濕。
這時鳳南飛一雙眼已經開始染上了殺意。
林小茶笑了笑,嬌滴滴地道:“城主,一小杯的話小茶可以的啦~”
她將鳳子嬰的手推開,捏著鼻子皺著眉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
鳳子嬰緩緩閉上了眼。
這毒性被淬煉得已經猛烈,數三下就會斃命。
他在心中默默地數一、二、三。
不想林小茶卻跟沒事人一般,拿起旁邊的清水喝了一口。
鳳南飛皺著的眉頭沒有舒展,鳳子嬰更是不明所以。
林小茶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慶幸自己百毒不侵。
鳳南飛又給自己盛了一杯酒,她放到嘴邊,卻還是一臉狐疑,將杯子遞給旁邊的侍女。
“你喝了。”
哦豁。
完了。
……
……
剛好三秒,婢女就已經暴斃。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是如狂風暴雨一般降臨。
隻聽鳳南飛怒吼:“好你個鳳子嬰!狼心狗肺的東西!”
鳳南飛的金光將鳳子嬰震得吐了一口血,鳳子嬰的黑豹正要衝出來,卻見門口湧進了大量鳳南飛的侍衛。
鳳南飛冷笑,“用我贈你的黑豹殺我?”
“鳳子嬰,我統治朱雲國數百年,你真以為我那麼容易死嗎?”
鳳子嬰的黑豹當場被射殺,他本就陰柔沒有血色的臉,現在變得跟死人一樣,林小茶跟著他一起被扣下。
鳳南飛對著鳳子嬰狠狠一耳光,聲音無比清脆。
“你說這些年我待你如何?若不是我你何德何能能坐上城主之位?”
鳳子嬰非但不反省,反而冷笑了出來。
鳳南飛更是憤怒,指著林小茶,“我本還對你抱有一絲希望!不想你居然為了一個小妖精要毒害我!”
鳳子嬰知道自己已無生還可能,抬著頭看著鳳南飛冷笑道:“在姑姑眼中我不過是個廢物,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能夠管好冬淩城。”
“而她不一樣。”他轉頭看向旁邊的林小茶,“她相信我可以成為一個英明的城主,隻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覺得我可以成為世人眼中敬仰的人!”
他狹長陰冷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溫暖,他活了那麼久,然如是在行屍走肉,而直到她出現,他才覺得好像自己可以看到光亮,可以活得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