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冷著臉看林小茶,林小茶此刻神情複雜。
之前因為寒羽的出現讓她來不及思考，後來又被寒羽折騰得大腦一片空白，讓她忽略了商淵。
現在整個冬淩城元氣大傷,那些被救活的人雖然性命無憂，但是還待恢複；寒羽因為救人耗費了太多的靈力，戰力很弱，商淵選擇這個時候出現,就是準備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寒羽不僅是人的神也是妖的神,那些妖眾也願意和他一起弑神
林小茶正坐在床上發呆細細琢磨，寒羽從身後抱住了她，把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
“仙君？”林小茶有些愣。
寒羽沒有回答,但林小茶第一次聽見他的呼吸聲那麼的重而悠長。
此刻她似乎聽不到外麵的兵荒馬亂,整個世界隻能聽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去吧。”
林小茶一愣,“仙君？”
“跟他拜堂，你便可以回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沙啞。
林小茶知道說句這句話對他來說有多難,於是扣住了他抱著自己的手,“仙君……”
而這時外麵又有人來催促，說如果再不交出林小茶,商淵的妖族大軍就直接踏平城牆。
寒羽終是鬆開了林小茶,從床上下來,把地上的衣服拾起遞給了林小茶。
林小茶曾經千方百計費儘心思想從他身邊溜走去找商淵，而現在商淵就在眼前,她腳下卻像灌了鉛。
*
天空剛剛破曉,暮光中,城牆下是黑壓壓一片妖王大軍，為首的商淵站在一條巨大的眼鏡蛇的蛇頭之上。
商淵臉色蒼白而憔悴，一雙深海一般幽邃的眼睛悠悠地看著林小茶。
他率領著的妖族大軍,士氣卻不如想象中的高，甚至可謂低迷。
當它們看到城牆上銀龍的時候，眼睛突然亮起了光彩。
妖族重視血統，身為半妖的商淵在原作中即便是得到了老妖王的認可，初期在萬妖林也是舉步維艱，而現在他在妖王有正統繼承人的情況下親手殺死了老妖王，還吃了妖王的妖丹，可想而知妖族對他很難心悅誠服。
所以當它們看到銀龍的時候眼中都帶著了希望。
同時，銀龍看著它們，血液中生來為王的使命感讓此時此刻的他難以平靜。
一個白衣男子從容地出現，這時太陽剛剛從地平線升起，紅色的旭日就如在他身後一般，與他一起爬上了城牆。
那景象唯美之中又帶著一絲神聖，恍惚之間似乎可以看見那男子好似有一對火焰般的翅膀。
各妖怪都立刻屏息。
朱雀。
與朱雀為敵絕非它們所願，但是商淵扣下了它們各族首領的妻兒，逼迫它們來到這裡。
寒羽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麵的商淵，目光寒涼。
商淵看寒羽時，眼中全無對神的恭敬，而是帶著恨意，他在大婚當日搶走自己新娘，奪妻之恨的羞辱，讓他憤恨交加。
如今寒羽靈力極弱，冬淩城都是殘兵，殺他，不是不可能。
這時一個清甜的聲音響起，“阿淵，我跟你回去你能撤兵嗎？”
所有人向聲源處看去，那是一個穿著綠色鮫綃裙的少女，她的長裙在空中無風自舞，宛如在海中飄蕩。
站在朱雀和銀龍之間的她顯得很嬌小，但是那極強的存在感，又讓人無法忽略。
她全身如同籠罩著一層薄霧，冬淩城稀疏的光落在她身上，美得有一些不真實，讓人看不清全貌。
所有的妖都想看清楚這位朱雲國開國以來最傳奇的一位女子。
被朱雀偏愛，有真龍作伴，暴戾的冬淩城原城主臨死前也拚死護他，金玨城未來的城主為她而死。而如今新妖王不惜為了她大動乾戈，討伐朱雀。
商淵看著林小茶，點了點頭，酌定地道：“是的。舞兒，你知道，我至始至終都隻想要你。”
聽到這裡銀龍呲起了牙，寒羽的臉色更冷了一些。
林小茶點了點頭，“好。”
銀龍恨透商淵，但是林小茶的意願他還是選擇服從，之前自己的離開就讓她遇到了危險。
他跟在了林小茶身後，卻聽商淵道：“舞兒，你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銀龍俊眉緊皺，林小茶回頭，“蛋蛋，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我離開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銀龍不解地看著她，“你去哪裡？”
她抬起手來摸了摸他柔軟的銀發，莞爾一笑，“一個很遠的地方。”
到時候你要聽林舞的話。
*
城門為林小茶而開。
萬人目送她朝商淵走去。
終於，結束了。
她吸了一口氣。
而城牆上的寒羽一直看著那個綠珊女子，他的手扣在石磚上，石磚都被他捏得開了裂。
商淵看著想自己走來的姑娘，眼中的暴戾化為溫柔寵溺的笑容，即便在她走近之時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麵色都絲毫不改，心中卻暗藏著波濤洶湧的殺意。
她居然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兩世，她口口聲聲說愛著自己，居然讓自己如此蒙羞！
大婚之日被寒羽當眾搶親，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她若真的像她所言那般愛自己就應該在寒羽碰她之前自儘！以正自己的忠貞！
隻要她活著就是自己一世的汙點。
還有她那條該死的龍，妖族心心念念地想著它，隻要她的龍活著，他們就不會心甘情願地臣服於自己。
他實在想不通，這一世命運怎麼會對自己如此不公！朱雲國怎麼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他想把她引過來，以她為人質，逼死寒羽，為自己雪恥，同時鏟除後患。
然後再殺了她，她和龍同生共死契的，殺了她等於殺了龍！殺她比殺龍容易太多。
一箭三雕，為自己實現大業，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哪怕心中再狠毒，他臉上卻還是揚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眼中泛起了喜悅的目光，“舞兒，我好想你。”
他將顫顫巍巍的林小茶拉到了他的身邊。
現今看著她柔弱嬌美的模樣，想著兩世的情分，說完全舍不得也是假的，畢竟夫妻一場。
“阿淵，之前的事，我真的……”說到這裡，林小茶眼淚掉了下來。
商淵歎了口氣，道：“這怎麼能怪你呢。”
她的唇又紅又腫，四處可以看到她的新被烙下的紅痕。
哪怕商淵再怎麼善於偽裝，心中的怒火終於還是燃燒了上來，心中的勝負心也讓他無法繼續淡定。
他一把勾住了林小茶的腰，抬起了她的下巴，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帶著□□地看著林小茶。
林小茶驚訝道：“阿淵！你要做什麼？”
“親你。”他喉嚨沙啞。
“什麼？”林小茶聲音發著顫，那般的怯弱無力又嬌羞，“這裡那麼多人。”
“我本就是妖，妖不管這些。”說罷他把眼睛瞥向了寒羽，眼中儘是挑釁。
彆人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麼，而寒羽聽力過人，瞬間就紅了眼。
準備翻身從城牆一躍而下之時，被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青然君攔了下來。
“小茶在他手裡，你彆輕舉妄動。”
*
林小茶此時若是反抗商淵，必會更加激起他的血液裡的□□，所以她隻是怯弱，又嬌羞又順從地看著他，小臉羞得通紅，“阿淵，我也好想你……”
說罷一隻柔軟的小手順著他的胸口往下撫摸到他的丹田。
這個地方是妖最脆弱卻也是最敏感的地方，而林小茶靈巧的小手卻在這裡不斷地畫圈。
商淵看著她那嬌豔欲滴的紅唇，忍不住傾身吻了下去。
林小茶眨了眨眼睛，閉上了雙眼。
在商淵快要吻到她的一刻，他突然雙瞳抽縮，一雙眼看向了自己丹田。
隻見丹田上插著一把燃著火焰的匕首，而林小茶正握著手柄。
“你，居然要殺我？”商淵瞪著眼似不相信眼前一幕，“為什麼？”
林小茶冷笑。
為什麼？
對，你肯定想不通。
你演技那麼好，演得那麼深情，連民間奧斯卡影後的我都沒看出破綻。
但是，我有外掛。
商淵出現的一刻，腦中係統便提示自己，【攻略目標商淵，好感度降為-100%，宿主請注意自身安全。】
好感度-100%，那不就是恨嗎？
恨什麼？
怕是恨自己給他戴了綠帽。
那還把自己騙到這裡，想起書中他的尿性，必然是要榨乾自己的剩餘價值！
甚至想殺了自己！
林小茶雖然還是有信心可以把-100%變成100。
可是讓自己再去舔這個狗男人？
她！不！願！意！
她！不！乾！了！
去！你！的！一！個！億！
所以她立刻取出了之前寒羽讓去萬妖林找商淵時送給自己防身的匕首。
這把匕首專門用來殺妖。
商淵雖然很強，人形的他也是血肉之軀，丹田就是他的弱點。
而要她之前生怕捅錯地方，還特地摸到了丹田的位置。
而商淵因為一直拿捏著林舞，他很自負，覺得林舞愛他至死不渝，所以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向他下手，所以他雖然一直算計著自己，卻對自己沒有防備。
她一刀下去直接把他的妖丹給捅破，而這把匕首瞬間燃起烈火，將妖丹燒毀。
商淵仍然不明白林舞怎麼會對自己做出如此狠絕的事。
“為什麼？”他用支離破碎的聲音問。
林小茶湊到了他的耳朵邊，用輕到寒羽無法聽見的聲音道，“你知道嗎，自從他把我帶走後，我們翻雲覆雨，日日笙歌，神仙一般快活，他讓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男女之歡。而你，你簡直就是一個垃圾，上一世真是後悔跟了你，枉做了一世女人。”
林小茶知道怎麼樣取悅男人，也知道怎麼讓男人痛不欲生，墜入地獄。
商淵突然大吼，一頭黑發瞬間蛻為白色，雙目變得通紅。
他伸出手準備去掐林小茶的脖子，林小茶卻一腳把他踢下了蛇頭，滾落在地上。
林舞與他一世的糾纏，那些愛恨纏綿，就被自己這麼給完結了。
自己兩年的努力同時也化為了烏有。
但是不知為何，她一點都不後悔。
反而覺得很暢快。
這個暢快無關商淵本身，她對他，沒有愛，也不存在恨。
此刻的暢快是因為自己終於從一個億中解脫。
不再被它束縛。
覺得自己仿佛重獲了自由，重獲了新生。
商淵死後，被強行拚湊的軍隊瞬間一盤散沙。
有的拚命向萬妖林逃竄，有的向銀龍和寒羽俯首稱臣。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了……
因為此時，係統提示：【宿主，商淵生命體征消失，任務失敗，你必須離開了。】
站在蛇頭上的林小茶“嗯”了一聲。
遙望著對麵的寒羽。
寒羽的神情先是震驚，但是隨即變得平靜，然後對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冬淩城的天空第一次仿佛撥開了陰霾，天空湛藍，晴空萬裡。
她在陽光下仿佛泛著光芒，亦是平靜地對他露出微笑，然後擺了擺手。
輕聲道：“再見。”
她看著世界慢慢變得灰白，然後慢慢褪色，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小……
*
山茶花樹下坐著一個小巧清秀的女孩，她全身宛如籠著一層薄霧，宛如雨後山茶，朦朧又嬌柔。
她正坐在長椅上打盹，膝蓋上還放了一本書，看著看著就要倒下，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她突然站了起來，看著周圍的高樓大廈，看著被主人牽著路過的金毛犬，有一種宛如隔世的感覺，又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她試著對著自己大腦說話，但是發現空無回應，她看著手中的書，這是在舊書攤淘來的一本古早虐文。
她很快地又翻了一下，女主林舞被男主商淵百般利用虐身虐心，最後還被取了心頭血而死；而男配鳳子嬰的欺辱讓女主悲慘的人生雪上加霜；金止楓對林舞收到的不公待遇視若無睹，就宛如校園暴力中的旁觀者。
現在想來女主如果重活一世，怎麼還想去攻略他們？
這一定是自己一個荒唐的夢。
還一個億？
自己真是想錢想瘋了。
但是即便想到這裡，她還是一字一句在文中尋找“寒羽”兩個字。
然而，它們隻出現在彆人的對話中，沒有任何對他的外貌性格的刻畫。
她心中不禁悵然。
這時電話亢奮地響了起來，林小茶打開電話，就聽到對麵的咆哮，[林小茶，你他麼耍我是吧！我好不容易預約上的米其林，整整在這裡等了你一個小時！]
她看了聊天記錄，才想起之前隔壁學校的富二代答應自己去吃米其林，米其林餐廳，她一直想去吃的，從來沒有吃過。
她很想去見見世麵。
*
三星米其林餐廳
一個穿著香奈兒男款外套的富二代坐在對麵，正是林小茶勾搭的隔壁學校的富二代。
林小茶不停地對他道歉，他卻還是怒意未減。
他從服務員手上接過菜單，啪一下砸在自己的麵前。
“自己選！”語氣很是傲慢。
林小茶翻開菜單，單點她不太會，怕出洋相，而且每一道菜單價都好高，然後又翻了翻套餐，單人套餐2380起。
好貴。
“能快點嗎？我都要餓死了！”那富二代不斷地催促。
這個價格如果對方心情好的話倒是沒有問題，現在他等自己等得如此火大，林小茶覺得有些不合適，正準備示弱讓對方定奪，放在桌上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她用餘光瞟了一眼，發現是銀行的短信。
“您尾號2333的卡2020年10月25日收到林舞彙款200000000元，彙款人留言：謝謝。”
林小茶突然一把抓起手機，不斷地數著數字後麵的零，然後確認不是詐騙短信。
兩個億！
她銀行卡裡多了兩個億！
彙款人是林舞！
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但如果這些都是真的，自己殺了商淵，金止楓和鳳子嬰因自己而死，明明任務失敗了啊！
可是林舞不僅多給了自己將近一個億，還對自己說“謝謝！”
林小茶一邊大喜過望，一邊覺得毛骨悚然。
她推測出一種可能：也許從頭至尾，就是林舞的一場複仇。
她根本就沒有想過破鏡重圓，而是讓傷害過他的人一個個愛而不得，痛苦而死。
想到這裡她突然起了雞皮疙瘩。
而這時對麵富二代拍了拍桌子怒道：“你到底在乾什麼！讓你點菜你居然玩起手機來了！”
有了底氣的林小茶抬頭不緊不慢地道：“我遲到了對不起，但是公共場合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素養。”
那富二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見林小茶把菜單翻到最後一頁，點了6980的那個單人套餐。
那富二代瞬間嗤笑了出來，“你是真把我當提款機啊，還是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們這種女人，真的就以為男人是傻子嗎？我本來覺得你不錯，想考驗一下你，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