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這些,也不過是表暫且現出來的假象,她從來沒忘記自己該乾什麼,隻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徐吟舟給她的圓筒木盒裡裝著一支銀色發簪,這簪子似銀非銀,見血生毒,徐吟舟特地囑咐,孩子落地前,便可找機會動用這根簪子,其他的事,他自會安排妥當。
手書中還提到,父親給她的玉佩可支配什麼暗影十三衛,她不太懂這些,但據說這十三個暗衛非尋常之輩,如今她與徐吟舟一人一半,待他日出現變數之時自可派上用場。
正兀自想著,門簾被人輕輕掀起,上官梨也沒睜眼,單聽這腳步聲,便知道來者何人。
不多時,那人已行至跟前,站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動靜,便彎腰悄聲坐下,耳朵輕輕貼上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方琦說她這一胎並不是很穩,需得好生將養,切忌大怒大悲,故而挑破關係後的這些天裡,他一直小心翼翼,唯恐她受到刺激,有任何不測。
幸而,也算是走過來了。
待到孩子出生,前朝後宮,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便是時候一一揪出來清理乾淨了。
季桓目色微凜,忽覺肚子裡的小家夥有了些動靜,來不及細究,便聽她輕呼一聲,唇齒中不斷溢出破碎呻/吟。
“上官梨!”他下意識托住她腰身,緊促不安地望向她。
腹中墜痛感愈發強烈,上官梨大口呼吸著,這孩子恐怕待不住了……
季桓二話不說,抱著她來到寬敞的龍床上,朝外大喊一聲:“方琦!”
上官梨緊咬雙唇,不斷往裡縮,摸索著從自己發髻上取下毫不起眼的銀色發簪。
這些天她時時將簪子貼身戴著,便是以防不時之需,原以為孩子出生還早,卻沒想到來得這樣快!
季桓眼見她還在不安分地挪動,徑直伸手將人抱進自己懷裡桎梏住:“上官梨,再忍忍,方琦馬上到了……”
然而下一刻,隻聽“嘶”地一聲,他臉上赫然劃破一道血痕,上官梨手中緊握尖簪,忍著痛艱難道:“離我遠些。”
又是一陣痛感來襲,上官梨再也受不住地慘呼一聲,季桓沒心思管臉上的傷口,反手快速將簪子奪下,幾乎暴喝一聲:“方琦!”
“微臣來遲,還望陛下恕罪!”方琦領著好幾個接生嬤嬤一同前來,卻見陛下青筋怒跳,一抬眼便對上一張……破了相的俊臉。
方琦倒吸一口冷氣:“陛下,您受傷了。”
“不必管朕,快看看她。”血跡從季桓臉上緩緩蜿蜒而下,可他卻全然不顧,隻催著他檢查上官梨的情況。
方琦一時默然,姑娘的現下的症狀不過是女人分娩時最常見的一種,陛下是不是過分緊張了?
正所謂關心則亂,依著陛下此刻的情緒,孩子未落地之前,恐怕說什麼也沒用了。
“陛下,姑娘亟待生產,還請陛下暫時回避。”
季桓濃眉緊皺:“朕為何要回避。”
“……回陛下,這是規矩,”方琦看了眼龍床上的上官梨,很是委婉道:“再者說,陛下在此,反倒影響姑娘。”
季桓麵色一滯,豁然起身,留下一個冷厲的背影:
“朕要母子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