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音心底同樣很清楚,他,從來不屬於任何人。
阮音自小和舒雲揚相識,心裡很了解,對方溫柔和善的處事方式下,隱藏著的是怎樣的一顆心,他花了數年時間,才在那人心上留下一點身影。
阮音目光移向舒雲揚身側,再怎麼掩飾都無法隱藏眼底覬覦神色的眾人,又怎麼可能,讓你們這些人把他搶走?
尚修明從米國回來的隔日,舒雲揚收到了自己在新世界的第一筆工資。
看著賬戶餘額裡近兩萬塊錢的存款,舒雲揚的心情變得格外激動,當然,為了感謝阮音連日來對他的幫助,和尚修明這個金主霸霸。
舒雲揚用他的第一筆錢,給兩人買了禮物,尚修明的是一款大熱遊戲,阮音的是一套據說‘每個華國男人都值得擁有’的新型節能環保廚房餐具。
看著手裡印著粉嫩小黃花的淡紫色圍裙,舒雲揚套在脖子上,拎起鍋鏟,進廚房試了一下。
尚修明:“驚為天人!!”
“這道糖醋排骨,甜而不膩,鮮嫩的肉質外飽含酸甜可口的汁水,入口即化,實在是一道讓人胃口大開的菜。”
“這盤涼拌黃瓜擺盤精美,刀工整齊,以熱油淋過的蒜蓉沾染其上,晶瑩剔透,散發著陣陣蒜香,啊~”
“這道西湖牛肉羹……”
舒雲揚,扭頭朝尚修明投去目光。
連扒了兩碗飯,都沒能堵住小明同學的嘴:
“舒雲揚,你真的會做飯啊?”
這件事,比從阮音嘴裡聽說舒雲揚在國外混不下去,還要讓尚修明覺得難以置信。
舒雲揚是什麼樣的人呢?
尚修明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學生時代,彼時的尚修明,還隻是個剛從小學畢業的蘿卜頭,於一眾蘿卜裡,隻能說是個子高了那麼一點,性格頑劣了那麼一點,長相出眾了那麼一點。
饒是這樣的尚修明,都沒有逃過在升入初中後,被高他一屆的學長校霸們敲詐的噩夢,雖然最終尚修明靠著自己的拳頭,征服了所有意圖對他進行欺淩的人,並將這項傳統發揚光大。
這段記憶,也成了尚修明青蔥歲月裡,彌足珍貴不可言說的一段叛逆經曆。
可唯有那麼一個人,僅僅靠著一個名字,就成了全校師生埋藏在心底最深處,曆經歲月浸染都永不褪色的秘密。
那個名字,叫做‘舒雲揚’。
老師喜歡他,女生喜歡他,就連心底對舒雲揚不滿的男同胞們,在迎上對方發出的請求時,都會不忍拒絕,小心翼翼藏起心底以往對人的不滿,生怕被人知道,討厭了自己。
沒有一個人,能拒絕得了‘舒校草’這三個字。
你想想,一個頭頂校草頭銜,成績穩居年級排名榜首,以溫柔笑意被全校同學共同冠名‘月光男神’的男人,誰能拒絕得了他
且當時吧……
這人是個學美術的,在一眾剛升入初中的蘿卜頭們像個解放天性的皮猴兒,使勁撒歡的時候,舒雲揚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校服,背著畫板從林間長著青苔的石板路上走過,身後是落了一地的風鈴花。
眉眼細致乾淨,身姿挺拔俊朗,這樣的人物,在一眾有著懵懂初戀情懷的少男少女眼裡,誰能頂得住?
如果不是他邀請舒雲揚打籃球被人婉拒……
尚修明想,他可能也是頂不住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會做飯了?
在尚修明眼裡,舒雲揚這樣的人,天生就該穿著私人定製的西裝,於最高檔的酒店餐廳裡,紅酒與鋼琴為伴,美人在側,活成一幅上流社會精英的樣子,而不是……
舒雲揚表示,會做飯並不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永遠無法想象,一個吃貨對於食物的熱愛。”
看著身側一臉稀鬆平常穿著家居服的舒雲揚,尚修明忽然覺得對方這樣也挺好的,就好像原來畫裡的那個人,終於活了過來,像平常人一樣,透著生氣。
尚修明此前去美國,彆的什麼沒有買,買的最多的就是給舒雲揚的衣服和兩人能夠一起玩兒的競技遊戲。
晚飯過後,因為帶了禮物而被舒雲揚感謝的尚修明,在問過對方之後的生活打算後,有幸成為了躺在沙發上打遊戲的舒雲揚背後的人形靠枕一枚:
“所以,你準備做個主播麼?”
“嗯。”
收拾完碗筷從廚房裡出來,給兩人倒了杯水的阮音,自尚修明肚子上,移走了舒雲揚的腦袋。
懷裡重量減輕的尚修明,莫名還覺得挺舍不得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阮音這個人形靠枕,顯然比尚修明來的舒服,枕在人身上的舒雲揚,抬眼朝著頭頂的人看了下,就迎上了阮音認真的側臉:
“有什麼需要的?”
正對著阮音的目光,舒雲揚忽然發現,阮音的性格似乎並不像他所想的單純少年,也是……
舒雲揚想了想,能夠在麵對書中一眾作妖的配角時,給予有力反擊的阮音,怎麼著也不會是個不知世事的人畜無害式人物。
此時,燈光下的阮音穿著淺棕色睡衣,領口處扣子鬆散,眉眼之間透著疲憊,認真研讀劇本的樣子,卻又帶著些冷意,倒不如以往在舒雲揚麵前溫柔含笑的樣子,讓人覺得乖巧親近。
看著頭頂這樣認真的阮音,舒雲揚收回目光,不想再打擾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