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舒雲揚穿了身白色的西裝,臉上笑容洋溢。他就那樣望著辦公桌後失神的阮音,腳步不停,站在了他麵前。
“小音,好久不見。”
望著麵前此刻露出笑容的人,阮音驟然睜大了雙眼,後直接跌坐在了身後的椅子裡。
和他目光對視的舒雲揚抬起右手,當著阮音的麵,抖出了一條項鏈。
伸手接近那條‘星月項鏈’,阮音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你是,舒哥哥?”
沒有人,會知道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所以麵前的人……
那麼,他的雲揚呢?他又去了哪裡?
阮音的心口被人狠狠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舒雲揚說:“你的舒哥哥欠你一個約定。”
“而你的雲揚讓我告訴你,他還沒有原諒你。”
阮音神色怔愣,上前拽住舒雲揚的衣角:“那他。”
他哽咽得說不出話,眼睛瞬間變紅:“他在哪裡。”
隻說完這句話,阮音的眼淚就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這一切,多麼可笑,他曾費勁心機想要找回來的那個人此刻就站在他麵前,而那個唯一給過他一段‘愛情’的人,卻就這麼消失了。
他們曾經的那些過往,那些記憶,阮音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
從來就沒有那些記憶,記得一切的人,就隻有他自己。
“他又在哪裡呢?”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阮音沒有了感知這個世界的意識,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的頭頂落下一片陰影,舒雲揚於他身側蹲下:“他就站在你麵前。”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不再溫柔,而是糾結中帶著一絲心疼,嘴角的弧度卻是冰冷,可是……
舒雲揚想,他隻怕永遠都無法責怪阮音了。
他有一對酷愛旅遊,以‘看遍這個世界上所有美景’為目標的父母。父母十分恩愛,且十分疼愛他,可在‘堅持自己的夢想’和‘為了兒子放棄計劃’中,他們選擇了前者。
而後,於這種放養式環境裡長成的舒雲揚堅強而脆弱。
他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可以踩著凳子去關床頭的小台燈,可以在父母打電話詢問情況的時候說:“我有好好吃飯,沒有惹事,我也有想你們。”
但是,他卻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
過分懂事的結果就是,他從來不會向自己的父母表達出任何‘害怕’,‘孤獨’,‘不願意’的情緒,他像一個能照顧好所有人的小大人一般,將所有的關係都處理得很好。
直到有一天,從國外旅遊回來的父母發現,當自己將準備給兒子的‘驚喜’拿出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很淡。顯然,這份對每一個孩子來說都是驚喜的東西,對於他,並不具備同樣的效果。
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他們選擇停止旅行一年,這之後……
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們的孩子懂事的過分,可卻一點也不開心。是的,他不開心。
發現這一點後,二人開始想儘辦法想讓他變得活潑,但是並沒有作用。
小小的舒雲揚喜歡自己拿著蠟筆坐在桌前畫畫,一畫就是一整天。喜歡自己盯著陽台上的小花,對著它微笑。喜歡看著小朋友們玩,卻很少自己動。
意識到他‘不對勁’的父母想要給予他更多的陪伴,卻發現他並不需要。直到有一次,他們將舒雲揚帶到了阮音父母的家裡。
三歲的阮音可愛又活潑,喜歡玩鬨,喜歡小汽車,喜歡拉著新來的朋友一起分享自己的玩具。
舒雲揚的父母望著跟阮音坐在一起認真拚積木的兒子,奇異的在他臉上發現了更多生動的表情。在兩人將一幢高樓堆好之後,他們竟然在兒子臉上望見了‘開心’的表情。
那種驚奇而充滿成就感的喜悅,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此後,他們開始頻繁帶著舒雲揚來往於阮音家裡。
舒雲揚想,他從來不是什麼溫柔的男神,內心的敏感,脆弱,偶爾的捉弄,都隻有阮音知道,有那麼一個人,在過往的時光裡。
如陽光一般給予他溫暖,守護,陪伴,耐心施肥,不計較所有,想要溫暖他。
而這件事,阮音一堅持,就是十多年。
無條件的包容與守候,阮音透支自己的快樂,想要他開心起來。
七歲那年,阮音在紙上畫了‘星星月亮’,抱著他說:“舒哥哥是月亮。”
舒雲揚問:“那你是什麼?”
阮音回答:“我是星星啊。”
“媽媽說,星星會守護著月亮,我要守護著你,讓你每一天都開心。”
舒雲揚笑了笑,抱著阮音親了一口。
阮音將顧宜然帶入了他的生活裡。
自此,他的世界裡,有了兩個最好的朋友。
而這一切,在十七歲那年‘轟然崩塌’,顧宜然的一句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生命裡唯二兩個最重要的朋友啊。
他去了國外,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地放下了心中的隔閡,而在這期間,阮音一等,又是幾年。
和他視頻的時候,阮音從來沒有‘難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