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君裝沒聽見,又掰一個玉米棒子,剝開枯黃的“外衣”,露出金黃的玉米粒,然後扔籮筐裡。隨後又掰一個又剝開,撿起剛才剝開的那個,把兩個玉米外衣擰到一起。
韓嫣好奇地問:“這是為何?”
“陰天下雨堆在一起容易發黴,攤開又占地方,這時就可以掛在屋簷下晾曬。”
韓嫣微微點頭表示他記下了,“種的時候怎麼種?”
衛長君剝掉一個玉米粒,“挖個坑埋點土。”頓了頓,覺著過於兒戲,“跟種黃豆差不離。不過今年擱這塊地上種,明年就得換一塊地。彆問為什麼,我也不懂。”
韓嫣真想問為什麼,“你說跟黃豆差不多我就懂了。”可他不信就這麼簡單,“沒了?”
“種玉米的時候無需犁地。但玉米收上來之後得深耕。儘可能先撒一些漚乾的糞,然後再犁地種小麥。”
韓嫣又覺著麻煩:“不撒糞呢?”
“平時吃肉嗎?”衛長君問的看似風馬牛不相及,韓嫣卻懂了,緊接著覺著惡心,不愧是衛長君,想惡心他總能找到機會。
衛長君從地裡出來,叫韓嫣試試。
韓嫣心說我又不用下地采摘,我試什麼。可他剛被衛長君膈應的差點把昨晚吃下去的雞湯麵吐出來,一時也不敢跟他擰著來。
韓嫣掰五個玉米,砍掉五根玉米秸稈,然後眼巴巴看著衛長君。衛長君掂一下籮筐,“再來兩個。”
韓嫣認命的又掰兩個。隨後二人用鋤頭把抬回去。其實衛長君自個可以拎著。然而有人分擔一半,做什麼要自己逞強受累。
回到家中,衛長君翻出錐子,還是建東西院的時候買的。衛長君往玉米上戳。韓嫣嚇一跳,也忘記阻攔。衛長君戳掉一串,緊接著隔幾行又戳掉一串,錐子往框裡一扔,用手揉玉米。隨後遞給韓嫣一個沒戳開的玉米叫韓嫣試試。
韓嫣連一粒也揉不下來,瞬間明白衛長君此番何意。
衛長君扔下玉米撿起錐子倒著拿,“錐子底下若是有個支撐物可以單手戳玉米,也比現在一手拿玉米一手拿錐子省力。”
“錐子戳開的也能當種子?”
衛長君點頭:“玉米沒裂就行。”然後把錐子給他。
韓嫣疑惑不解。衛長君解釋一人五個,揉出來煮粥。
韓嫣看著硬的跟石子似的玉米粒,嚴重懷疑衛長君的說辭。
“做好了你彆吃。”
韓嫣歎了口氣,“我這是什麼命啊。簡直出了狼窩又進虎穴。”
衛媼聽到兩人的聲音從東偏房出來,“出什麼事了?”
韓嫣不敢瞎嘀咕,怕嚇著老婦人。
昨日的事就把人嚇得不輕。他們回到堂屋,老人家把衛長君轉來轉去檢查個遍。得知被衛長君打發走的三人乃李廣之子,老婦人更是擔心的晚飯都沒吃踏實。
韓嫣笑著說:“我跟衛兄鬨著玩呢。”
衛媼看到長子點頭,信以為真。再一看到韓嫣手中的東西,直呼怎麼能叫上大夫做農活。不待二人開口就喊孟糧和牛固。
韓嫣可沒跟她客氣,孟糧牛固二人一進來,他就把玉米讓出去。
嘟嘟跑出來調侃,[竟然還有比你更懶的人。]
麵對著韓嫣,衛長君不能送它一記白眼。隨後他扔下玉米帶韓嫣去山邊,查看陷阱順便摘些水果。不吃也是便宜野猴子。
當下正是水果豐收上市時節,劉徹的上林苑果林裡不缺各種果子,韓嫣伴他左右自然也不缺吃的。可他發現相同種類水果上林苑的竟然比衛長君的小。
韓嫣摘一個大桃子,意有所指地看著衛長君。
衛長君佯裝無奈:“你索性懷疑我也非本人好了。”
韓嫣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你若非本人也輪不到我懷疑。那你的桃子怎麼比上林苑精心培育的還大一圈?”
“山邊空氣好水土好。”
韓嫣不信,“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日子長著呢,隻要我活得夠久,總有一天會發現。”
衛長君微微搖頭,“就你昨天那個作死法,難說。”
韓嫣拿著桃的手緊了緊,衛長君以前從未說過他死不死。這兩天連續說兩次,還是他把自己作死的,難道他知道什麼,亦或者叫他種田續命的人同他說過什麼,以致於衛長君猜到他的下場又不好明說,便用調侃的語氣提醒他。
韓嫣想想衛長君的做派,不像是個愛管閒事的。但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咒他去死。看來以後得謹慎些。
“想什麼呢?”衛長君奇怪。
韓嫣收回思緒,下意識應一聲。衛長君無語,“叫你幾聲都沒聽見,又琢磨什麼呢?”
“想你。”
衛長君噎了一下,拿著桃子掉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