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吃雞肉嗎?”小孩很擔心。
衛長君抱著他出去:“可以。但彆用舌頭舔,否則就會跟剛才一樣流血。”
小夥伴突然掉牙,霍去病嚇到了,聽到他大舅要把阿奴的牙扔屋頂上,陡然清醒,“大——二舅,三舅,小舅,我的牙還在不在,快給我看看。”
衛青想數落他兩句,一想倆孩子大小差不多,就叫大外甥坐下喝口湯。小不點把口中的肉沫咽下去,張大嘴巴。
衛青用手按一下,有兩個牙齒鬆動,其中一個嚴重。衛青叮囑他最近吃飯慢點,彆囫圇吞棗的把牙咽下去。
小霍去病覺著他不可能這麼傻。等阿奴回來看到他門牙少了一個,粗小子瞬間變成小淑女,小口吃菜小口喝湯。
劉徹見狀反倒覺著他更叫人開胃。不過炸雞肉也好吃,劉徹就叫衛長君把做法寫下來。
衛家午飯用的晚,稍作歇息就到未時。劉徹有事請教主父偃,未時一刻便起駕回宮。衛長君叫衛青趁著太陽還沒落山趕緊洗澡洗頭。衛青乾淨習慣了早就受不了。經過大外甥身邊故意停一下,“去病,洗澡了嗎?”
小霍去病嚇得後退,“洗了,洗了,昨天午飯後洗的。大舅快把我洗死了。”
衛青笑著摸摸他的小腦袋,大外甥這才意識到二舅逗他,氣得放狠話,“以後不跟你玩!”
衛長君頭疼,“去病,能不能叫你的嘴巴歇會兒?”
小不點見他大舅眉頭微蹙,直覺不好,拉著小阿奴找兩個小舅玩兒去。
一陣山風襲來,竇嬰禁不住縮脖,“長君,回吧。陛下知道你身體不好不會怪你。”
劉徹還沒到子午棧道,竇嬰不敢回家。其實他已隱居至此,不出來送劉徹也不會怪罪。隻是竇嬰忠誠恭順成習慣,他自己心裡頭不踏實。
衛長君:“無礙。我穿的厚。”
韓嫣眉頭微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衛長君和竇嬰相視一眼,他又怎麼了。
竇嬰問:“你也想回城看看?”
“我回去做什麼?”韓嫣下意識問出口。竇嬰叫他摸摸自己的眉頭。韓嫣這才意識到失態,便把心底的疑惑說出來,“你們有沒有發現自打我搬到秦嶺,李廣的幾個兒子從沒來過?無論陛下打獵還是找長君有彆的事。我不是想說因為我。陛下沒那麼細心。”
衛青見浴皂快用完了,出來找他大兄拿新的,“起初陛下擔心你們再打起來,這兩年他想來也來不了了。”
“李當戶?”衛長君問出口就看韓嫣,韓嫣也大為意外,李廣還好好的,他兒子能出什麼事。
衛青見狀便知道他們還不知道,“聽說病得起不來,也不知道什麼病,得有大半年了。”
嘟嘟出來問,[還活著嗎?]
衛長君先看到它,後聽見它的聲音,以至於沒被它嚇到。隨後把嘟嘟的話複述給衛青。衛青礙於韓嫣的緣故甚少跟李家兄弟往來,“不清楚。公孫敖可能知道,回頭我問問他。”
衛長君懶得關注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李當戶,“不必特意打聽。洗澡去吧。皂角都在東偏房櫃子裡。”
衛青下意識看韓嫣。韓嫣解釋道:“我也是突然想到有幾年沒見過他了。他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我要是因為他死了飲酒三月,哪天他弟封候拜將,我還不得嫉妒死。”
竇嬰很意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豁達?”
“你連丞相之位都不要了,我豁達點怎麼了?”韓嫣反問。
竇嬰被他噎的說不出話。衛青趕緊遠離戰火,唯恐燒著自己。衛長君有事問嘟嘟,叫他們回自個家掐去。竇嬰嫌冷,回家添件披風。韓嫣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複雜,當日狂追他幾十裡的人病得起不來,怎麼想都覺著不可能。可衛青甚少撒謊,此事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啊。韓嫣輕歎一口氣,真世事無常。
嘟嘟聽到衛長君喊它回家,嚇得原地消失。
衛長君不著急,等到堂屋叫它出來。然而回答他的是滿腦寂靜。衛長君悠悠地說,[再不出來以後都彆出來。]
嘟嘟出現在他麵前。
衛長君挑眉,[知道我為什麼找你?]
嘟嘟心虛。
[劉陵來那天你乾什麼去了?]
嘟嘟越發心虛,[我以前好像說過,無論你那什麼那什麼,我都不會偷看你的記憶,給你足夠的空間和自由?]
[所以呢?]
嘟嘟吭吭哧哧為自己辯解,[劉陵一靠近你,我,我就關機了。我我當時覺著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力量懸殊,你又比她大好幾歲,正值壯年,吃虧的——]一看到他瞪眼,[我錯了。下不為例?]
[你還想有下次?]
嘟嘟連連搖頭,[沒,沒。以後不管是誰,我都跟你一起奮戰到底。]
衛長君無語又想笑,[還奮戰?]
[那那你彆生氣了?]嘟嘟試探道。
衛長君不禁瞪它一眼。
嘟嘟知道這關過了,忍不住蹦躂一下,然後才原地消失。
衛長君歎了口氣,起身找出披風,裹著披風拿著攆鵝的竹竿找雞回家。雖然離天黑還有一個多時辰,可再過一會地裡路上就沒什麼人了。屆時黃鼠狼、蛇等物都會露出頭來。秦嶺生態極好,黃鼠狼能長半個“小狼崽子”那麼大,蛇得有小霍去病的手腕粗,一口能吞掉一個雞腿。衛長君不天天想法子抓蛇鼠已是仁慈,萬不可能便宜它們。
如此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看起來平平淡淡堪稱枯燥,卻是衛長君前世心之向往的生活。衛長君不覺著寂寞,受他感染,竇嬰和韓嫣也越來越習慣。
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農忙時。期間劉陵像消失了一樣。衛長君一度擔心她半夜過來,為此都把小狼崽子的窩移到了大院裡麵正院門東邊。
割小麥的頭一天晚上,衛長君睡不著,叫出嘟嘟,[劉陵不會被劉徹殺了吧?]
[不可能!主父偃到劉徹身邊的時候是中郎,這才幾個月就升為謁者,按照資料記載他一年升四次,等到第四次應該就是劉徹頒“推恩令”的時候。最多再等半年。劉徹那樣的皇帝不可能連半年都等不了。]
衛長君:[那就是她不在長安,找淮南王去了。]想起院門外有隻看家狼,[算了,不想了,睡覺!]
[等等。以前說等有錢了給你買幾件大件,沒忘吧?]
這點哪能忘。韓嫣下午還問他明天怎麼割小麥,有沒有弄到比鐮快的農具。衛長君不敢想,[這半年你摳的牙膏都不舍得買,叫我自己做,難道錢存夠了?]
嘟嘟點頭,[是不是猜到我買什麼了?]
衛長君心說,總不能是聯合收割機。那家夥出來,劉徹還不得扔下皇位跟他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