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君來西漢幾年,除了銀簪之類的飾品還從未見過大塊銀子,“我有這麼多銀子,還在此種地。不過是裹了鉛的鐵器。”
門前門後沒有遮擋物,韓嫣和竇嬰嫌曬就沒進來。二人坐在桑樹下聞得此言相視一眼,胡謅已經成了衛長君的本能了吧。
衛長君拿把鐵鍁,翻過來把朝下,然後遞給張湯。張湯試著撬一下,禁不住說:“宮裡最大的馬車也夠嗆。”
東方朔:“那就多備兩輛。”
張湯頷首:“隻能如此了。”
衛長君想想覺著浪費:“其實也不用。沿途有河水,等到寒冬臘月,頭天晚上在路上潑一些水,第二天清晨路麵結冰,順著冰麵拉就行了。亦或者等到下雪從雪地裡拉過去?我覺著這樣反而比馬車走得快。”
三人眼中一亮。張湯禁不住輕呼:“此法甚妙。隻是如今才七月。”
衛長君笑道:“陛下不急,你急什麼?”
張湯是怕一直放壞了,“回頭用馬車試試。陛下問起這三大件,我也好如實回稟。”
“也是。”衛長君微微點頭,“院裡熱,去外麵涼快吧。”
三人跟他出來,韓嫣倒三杯水。張湯和司馬相如趕忙道謝。東方朔不禁說:“謝來謝去你們也不嫌煩。”不經意間看到打東邊來的人,“他不是說不來嗎?”
衛長君想問,誰呀。扭頭一看,他大外甥和阿奴正往這邊跑。隱隱還能聽到牛固喊,“慢點,路不平彆摔著。”
韓嫣抿一口水,“小崽子知道你們一來,衛兄準奉上瓜果,不來不就虧大了。”
司馬相如訝異一聲,“這水?”
韓嫣挑眉笑道:“清冽甘甜,如衛大公子院裡的三大件,非常水?”
張湯不禁點頭,“這水中加了什麼?”
竇嬰笑道:“彆聽韓嫣故弄玄虛。什麼也沒加。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就東邊山上流下的山泉水,用砂鍋煮沸變涼就是這個味。”
“大舅!”霍去病朝衛長君撲去。
衛長君看到小崽子頭上全是汗,伸手擋開,“彆過來。”然後把水遞給他。
小不點一口氣喝完,遞給他:“還要。”
“我欠你的。”衛長君把杯子放茶幾上,衝韓嫣伸手。韓嫣禁不住抱怨,“我欠你們舅甥倆的。”嘴上這樣說,仍然把汗巾遞過去,然後又給小不點倒一杯水。
兩杯水下去,小不點解了渴,阿奴也到跟前了。衛長君給他擦擦汗,韓嫣又給他倒一杯,然後水沒了。
衛家有四個小的,一天得喝不少水。每天早上廚房都會燒好幾壺。衛長君就令女奴再拿兩壺。韓嫣又給阿奴倒一杯。衛長君把汗巾還他。韓嫣看到上麵汗漬漬的禁不住皺眉,“送你了。”
小霍去病伸手拿走:“謝韓兄。”
此言一出,司馬相如和張湯嗆的連聲咳嗽。衛長君瞪大外甥。小崽子不明所以,歪著頭看他倆,“你們怎麼了?”
張湯顧不上擦嘴,“你叫他什麼?”
“韓兄啊。”小霍去病說的理所當然。張湯聽得一臉便秘。
司馬相如不知該作何反應。東方朔同二人解釋,韓嫣搬到這兒的時候小崽子還不懂事。聽他大舅喊“韓兄”他也跟著喊,習慣了改不過來了。
小不點笑嘻嘻道:“東方先生,你真會給我找理由啊。”
司馬相如和張湯又差點被口水嗆著。
被小崽子拆穿,東方朔有些窘迫,沒好氣道:“知道是理由還說出來?你臉皮還可以再厚點嗎?”
小不點無所謂,像個猴兒一樣,一下竄到樹上。隨後想起什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大舅。衛長君無奈:“我說過,當著我們的麵可以。”
小崽子放心下來就衝阿奴伸手。阿奴竄上去,找個舒服的樹杈坐下。韓嫣把茶幾往一旁移一下,“彆亂動。”
“不動就不動!”樹上舒服,兩小孩不想下去,換個地方躺下。
他倆剛躺好,戴著草帽前去摘果子的許君回來了。許君先在溝裡洗一下,然後去屋裡用井水洗。許君先摘一個西瓜放井涼水裡冰著然後才下地。等她把果子洗乾淨,西瓜也冰涼了。許君知道西瓜漲肚,估計沒人吃果子就沒切,放竹編的小筐裡叫曹女送出去。隨後她端著兩盤切成三角塊的西瓜出去。
兩個小崽子一看到西瓜,又跟個猴似的從樹上下來,然後就想伸手抓。衛長君輕咳一聲,他倆把手縮回去,齊聲道:“司馬先生,張先生,東方先生,請!”
衛長君頗為意外:“你認識司馬先生?”
東方朔:“方才互通了姓名。”瞥一眼小崽子,“我不想理他,他說要想見你,必須報上名來。”說起先前的事,無奈地搖頭,“大公子,您大外甥得虧是您外甥。否則——”
“東方先生,西瓜好吃嗎?”小霍去病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