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君試圖糊弄過去, 然而尚未開口就聽到劉徹說:“給他送東西的是人不是神,總得叫人準備準備。”
聽到這,竇嬰反而很好奇地問衛長君有沒有見過那人。衛長君心說, 見過, 但不是人。
“夢裡算嗎?”衛長君問。
竇嬰當自己沒問。劉徹憋不住想笑,突然白光一閃,他下意識閉眼, 反應過來猛然睜開眼,麵前多了一個大麻袋。
在廚房的曹女等人跑出來, 一看到劉徹,習慣性後退。衛長君笑著安撫, “沒事。”
曹女大著膽子問:“郎君,麻袋裡鼓鼓囊囊裝的什麼?”
“天涯海角的果子。”衛長君打開麻袋, 劉徹等人好奇地勾頭,接著眉頭微蹙,屏住呼吸。
曹女見狀很是好奇地走近一點,慌忙捂住鼻子,難以置信地看衛長君, 仿佛在問, 這是神人送的嗎。
衛長君小心翼翼拿出一個, 劉徹和衛青等人趕緊後退。即使衛長君料到他們會是這種反應, 依然無語又想笑, “我尋思著再臭也沒茅坑裡的石頭臭吧?”
劉徹抬手用衣袖擋住鼻,“你也知道臭?”
“聞著臭吃著香。”衛長君朝衛青睨了一眼, “臭豆腐好吃嗎?”
衛青點頭,“可臭豆腐也沒它這麼大味。你解開麻繩的那一刻簡直臭味直衝九重天。”
劉徹連連點頭,修煉之人要是都喜歡這些, 他寧願當他的人皇,自然老去。
“沒見識,沒品味。”衛長君搖搖頭,吩咐曹女把平日裡剁肉的菜墩弄出來。隨後他把跟刺蝟似的大榴蓮使勁往菜墩上摔。眾人聽到開裂的聲音,朝衛長君看去,衛長君蹲下,很是輕鬆的就把榴蓮掰開了。
臭味愈發濃鬱,竇嬰眉頭緊鎖:“這個能吃嗎?”
“‘嗎’去掉。”衛長君想伸手又覺著手臟,令曹女拿幾個碟子和碗出來,再拿幾雙筷子或幾個叉子。
許君把碗碟竹箸勺叉全拿出來。衛長君接過勺子和竹筷把果肉挑出來。大塊入盤,小塊入碗。劉徹嫌棄,但他更好奇來自天之涯海之角的果子什麼味,挑一個碗,碗裡盛著一小塊果肉。
衛長君頗為無語地瞥他一眼,心說可彆毒死你。隨後把最大那塊給他弟。韓嫣見狀,原本伸向碗的手立刻改抓盤子。竇嬰禁不住說:“看把你機靈的。”
總共隻有兩大塊果肉,一盤到衛青手裡,一盤被韓嫣搶去,竇嬰隻能選碗。但四人到手卻不知如何下口。
衛長君一手拿叉一手端碗,往軟乎乎熟透的果肉裡戳一下,一口咬下去,甜的他頭皮發麻,汗毛都豎起來了。
劉徹見他皺著眉頭哼唧,“你這個樣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喜歡的人非常喜歡,不喜歡的人,一口下去能把隔夜飯吐出來。”衛長君把叉放碗裡,給他們幾雙竹筷,示意他們先夾點嘗嘗。
四人一致認為衛長君敢吃,即使臭如狗屎也吃不死人。
曹女等女奴滿眼希冀地看著他們。他們不敢問劉徹,就直勾勾盯著衛青,衛青很意外,“竟然是甜的?”
衛長君笑了,“水果不是甜的,還能真跟臭豆腐似的?”
劉徹微微搖頭表示衛青不是這個意思,“仲卿的意思比我們以往吃過的瓜果——不,除了西瓜都沒它甜。可它跟西瓜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甜。西瓜像水,這個更像,像麵糊?不準確,軟糯,像加了奶的餅?”
衛長君也說不出榴蓮具體什麼味,“好吃還是不好吃?”
竇嬰連連搖頭,慶幸沒跟韓嫣搶盤裡的果肉。韓嫣不這樣認為,“好吃。我覺著比桃、柿子都好吃。”
衛長君看向他弟。
衛青眉頭微蹙,“味不怎麼好聞。”
衛長君懂了,勉強入口。衛長君瞧劉徹,劉徹又夾多點,“頭一口除了甜就是甜,第二口還是甜,但又有點朕說不出來的香。”
“那再嘗嘗?”衛長君說完轉向竇嬰,“您不喜歡就彆吃了。又不是什麼稀罕物。”
竇嬰瞪眼,從“天上”掉下來的果子還不稀罕。
衛長君:“人參果好吃嗎?”
竇嬰在家跟他夫人和兩個弟子分享一個,真不好吃。他收回視線想把碗還給衛長君,又覺著也不是很難吃,且這水果來之不易,就算吐,以後也能跟兒孫顯擺,他吃過天之涯海之角的果子,那個味都把他熏吐了。
“老夫再嘗嘗。”竇嬰屏住呼吸一口咬下去,然後正常呼吸,不甚能聞到臭味,反而覺著比人參果好多了。
衛長君見他眉頭鬆開便知道他能接受,“仲卿,不想吃給我。”
衛青也覺著水果來之不易,他大兄又不可能吃他剩的,十有八/九扔給雞吃,“我再嘗嘗。”
衛長君好笑:“雖然不知道下次是不是明年這時候,可又不是過了今天就沒了。”瞅一眼大麻袋,“還得有四五個呢。”
韓嫣喜歡這個味:“明年這個時候什麼意思?”
衛長君:“這果子一看就不能放太久,可能跟櫻桃一樣,十來天就沒了。還有一點我不知道它是頭茬,還是最後一茬。”
韓嫣:“再叫他送點?”
劉徹禁不住側目,“你當那人是長君的奴仆?”
韓嫣說出來也覺著他想太美,“臣隻是說說。既然仲卿不甚喜歡,侯爺也吃不慣,不如給我兩個——”
“你想得美!”衛長君打斷他,“給你倆,再給陛下一個,還剩兩——我看一下。”撐開袋口,裡頭還有五個,“要麼一個,要麼一個沒有,想吃過來跟我們一塊吃。”
既然跟櫻桃一樣不能久放,韓嫣也不能一頓吃完一個,決定不要了。
劉徹令衛長君都拿出來。衛長君拿了擺在地上,指著稍微泛青的榴蓮對劉徹道:“這個可以再放幾天。自然裂開就可以吃了。”
劉徹指著金黃開口的,“朕要那個。味這麼重放三天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