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嫣口中的黃瓜噴了一地。
公孫敬聲試探地問:“不可?”
韓嫣:“找太子打你母親, 還是訓你妻子?”
公孫敬聲後知後覺意識到女眷的事男人不好多管。公孫敬聲把祈求的眼神投向他舅。衛長君搖頭:“這事我也不好插手。”
“那可如何是好?”公孫敬聲急的拔高嗓門。
衛長君叫他先去沐浴洗頭,總不能明日還頂著一身臭味入朝做事。
公孫敬聲不放心地問:“等我洗好你能想出辦法嗎?”
衛長君抬抬手示意他先去。
自從公孫敬聲入仕後就很少來茂陵,茂陵沒有他的衣物, 沐浴後穿著衛長君的衣裳出來。
衛長君在河邊陰涼處坐著, 身側放著一個小馬紮,公孫敬聲見韓嫣不坐, 他過去坐下。
“大舅——”
衛長君抬抬手:“我是有辦法。”
“快說!”公孫敬聲移到他對麵, 也不怕河岸陡往後摔。
衛長君:“這事如同忠孝,在父母身邊儘孝,就很難為國儘忠。你隻能選一個。”
“可母親罵我不孝。”
韓嫣笑了:“這麼多年不回家也沒見你擔心過。怎麼成親後反而擔心起來?”
“這——成家哪能跟以前一樣。”公孫敬聲看他舅。
衛長君反問:“為何不可?”
公孫敬聲被問住了。
衛長君:“立刻回去, 叫你母親從你家中離開。她撒潑打滾又哭又鬨,叫奴仆把她綁了, 嘴巴堵上, 塞馬車裡給你父親送去。隻此一次她就消停了。
“你跑到這兒隻能躲一時。不這樣對你母親,那就打你妻子一頓。不過這樣的結果有兩個,她怕了,其次便是同你和離。”
韓嫣忍不住說:“你妹跑去敬聲家指指點點,叫敬聲打她妻子,哪有這樣的道理。”
衛長君看向外甥,叫他自個選。
“下午回去?”
衛長君看一下天色,差不多午時了:“叫奴仆準備午飯, 早點吃了早點回去。”
韓嫣衝在南邊乘涼的奴仆招招手,叫他們蒸米飯, 做幾個涼菜。
未時, 公孫敬聲吃好,天太熱,申時才往家去。公孫敬聲以為他走了, 他母親也該回家了。回去是回去了,午飯後又來了。
公孫敬聲問他母親想做什麼,衛孺說出兒媳婦種種不是。公孫敬聲聽完,全是些雞毛小事。比如睡到日上三竿。他不在家,又沒孩子,妻子跟女奴玩夠了,不想看書下棋,不睡覺做什麼。
公孫敬聲問他母親這裡是誰家。衛孺下意識說是他家。公孫敬聲不客氣地說,既然知道就回公孫家去。
衛孺大為震驚。公孫敬聲的妻子也嚇得不敢說話。公孫敬聲叫隨他母親來的兩個女奴出去。兩人下意識找當家夫人。
公孫敬聲家也有奴仆,他衝奴仆招招手:“攆出去!”
衛孺氣得指著公孫敬聲罵他有了妻子忘了母親等等。公孫敬聲吼奴仆:“你們也想跟她們一樣滾出去?”
奴仆不敢動衛孺,把她帶來的兩個奴仆往外拽。
衛孺上去撕扯他們,公孫敬聲揚起馬鞭朝半空中揮一鞭子。啪一聲,院裡安靜了。公孫敬聲指著她母親:“以後少踏進這道門。今天就算了,再有下次——”
“你敢殺了我?”衛孺氣得吼。
公孫敬聲:“我會把你綁起來送回家。”
“你——”衛孺想說他怎麼這樣。忽然想起兒子上午不是這樣,“你大舅說的?”
公孫敬聲點頭:“等我大舅親自來請你回去?”
衛孺蔫了。
“還不走?”公孫敬聲問。
衛孺氣得咬咬牙,瞪一眼兒媳才走。
公孫敬聲妻子擔憂:“母親她——”
“不必理她。”公孫敬聲看向奴仆,“以後再來不許開門。”
幾個奴仆連連點頭。公孫敬聲心裡還是不痛快,本想回來清淨一日的:“我去表兄家。”
新婚女子見夫君麵色不渝也不敢阻攔。
公孫敬聲沒去找霍去病,端的怕撞到表兄和表嫂恩恩愛愛,然後被他表兄一腳踹出來。他去博望苑看看太子表弟在不在。
整個東宮隻有太子一個主子,太子也嫌東宮無趣,蓋因宮殿多,宮女太監也多,想騎馬散心都得慢慢走。所以一到休沐日太子就去博望苑。
太子羨慕大舅每到夏日就有吃不完的瓜果。博望苑落成,劉徹叫他自己布置的時候,太子找他舅討了許多樹苗和瓜苗。
公孫敬聲到的時候他坐在輪椅上吃五月仙桃。
“真會伺候自己。”
太子回頭,示意他推他走一圈。
公孫敬聲想一腳踹倒輪椅:“你不是說打死也不坐?”
“我是說坐也不能叫大舅知道。”太子抬抬手,伺候的小黃門遞來濕漉漉的手帕。太子擦乾淨從輪椅上起來,“休沐日不回家,找孤何事?”
公孫敬聲:“在你這兒清靜靜靜。”說著話到輪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