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清晨秦姒還是當著眾人的麵將早餐吃了個乾乾淨淨。沒辦法, 她想分享, 分量也不夠, 總不能任由彆人的一片心意涼掉。
叫栓子的小朋友對上她心滿意足的笑臉, 終於安心地離開,於是一眾人開始了當天的任務。
按照行程規劃, 他們在此處大約要待十天左右,加上之後回家做數據分析、報告撰寫等收尾工作,實踐活動要占據接近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到完全收工, 就距離除夕不遠了。
開始的兩天總是清閒的,基本是和村支書見麵、熟悉當地環境、做傳單分發等任務, 同行有幾位女生, 於是工作做起來方便很多, 沒發生被村民拒之門外的事件,於是當天早早收工。
山裡的天黑的早,傍晚時分, 天色已經轉沉, 村寨裡麵的夜晚很冷, 偶爾起風, 風刃像刀子一樣割在人的臉上、脖子上。
臨行之前,因為許妍千叮萬囑, 秦姒不情願才帶上的加拿大鵝終於派上用場。她將自己周身裹得嚴嚴實實, 隻露出一雙眼睛, 才走到戶外。
冬日裡, 夜間的村寨萬籟俱寂,村民們早早回家鎖門、圍爐閒聊,再也不出來,於是路上隻剩零星晚歸的人步履匆匆。
拜栓子所賜,他們一組今天任務完成的最早,下午空餘了兩三個小時補覺,到了晚間,無論如何都不想再悶在室內。
這裡的村寨依山而建,各家之間有石頭小路相連,高低錯落,新建的房子多是瓦房,待走到甬路儘頭,遠處依稀可以看到木結構的舊房子。
“我們過去看看吧。”秦姒遙遙一指,指向遠處一座兩層的木頭小樓。
小樓靜謐地矗立在夜空之下,四周草木破敗,冬日蕭索的風穿過,沒有一點亮光。
傅承兮將人拽回來,“荒廢的老房子,你也有興趣?”
秦姒扭頭,從他手裡拿回自己那個小暖瓶抱在手裡,聲音透過圍巾傳出來,有些悶,“這四處也沒什麼可玩的了。”
確實,村裡電視、網絡隻有少數人家有,秦姒一眾人住的校舍不可能有這些設施,夜間無聊,除了刷爆手機流量外,還要擔心突然斷電,他們基本隻能閒聊打發時光。
兩個人循著山路走過去,看著近的距離,走起來廢了一些工夫,等到到了近旁,秦姒才發現木頭小樓旁,還有一部分磚石的結構。
石頭、瓦礫撲散一地,旁邊有一麵拆了一半的牆。
確實很久沒人居住了。
秦姒眼尖,從傅承兮手裡拿過手電朝一側照,然後順著光路走過去。
走動的幅度略大,旁邊啪地一聲掉落下來幾塊磚石,秦姒好奇地湊過去,“咦?這裡有個小馬。好奇怪。”
傅承兮順著她視線看,正看到少女低頭想將砌進牆壁內的小馬拿出來。
“彆動,”他下意識開口,開口才發覺聲音吹散在夜空,未顯闊達,反而有些悶。
秦姒頓下手裡的動作,等到凝神細看,才發現小馬上麵結著蛛網,蛛網隨風搖晃,旁邊還有小蟲子在爬,她嚇得扭頭跑回去,等跑到小路邊,又忍不住回頭看。
手電光暈照在破敗的矮牆,院牆上留了一個洞,洞裡正是那匹精致的陶土小馬,還上著鮮豔的顏色,此刻再看,配上周遭一眾灰敗,有些詭異的浮影。
“現在知道怕了?”傅承兮看著緊緊揪著自己衣角靠過來的小女人,唇邊浮現戲謔的笑意。
秦姒嘴硬,一邊搖頭一邊亂扯,“誰說我怕了……我是怕某人又跟之前一樣,吃小孩子的飛醋,先哄哄你而已。”
傅承兮不置可否,“不小了,都十四、五歲了。”
秦姒抬頭,對上他一臉認真的神色,驚訝地瞪大眼,“十五歲的小孩能乾什麼。”
沒等說完,傅承兮將人拽到身前,頭低下來,薄唇微掀,“……我十五歲時,都能把你親的渾身發軟了。還不算什麼。”
“你……傅承兮你不要臉!”
秦姒推開靠過來的人,捂著耳朵羞憤開口,“臉放著不要的話,直接捐出去好了。”
傅承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微抬手臂,將麵前小女人捂住耳朵的手拽下來,而後閒散挑眉,“……怎麼,你很缺?薄臉皮的秦小姐——”
說到一半,話鋒一轉,“……不知道剛才是哪個一定要往我身上靠來著,還揪著我的衣角……”
秦姒爭不過,隻好瞪著他,半晌皺眉,“……從沒發現你口才這麼好。”
“你口才這麼好怎麼不代表學校參加辯論會!”
傅承兮微微一笑,對上秦姒惱怒的視線,“……畢竟,這麼菜的對手,也不好找。”
秦姒徹底氣絕,扭頭再也不理會他,一直走出好幾米遠,見人沒有跟上來,才狐疑地轉身。
山上海拔高起,夜空低垂,仿佛伸手星辰儘早指尖。
低落的夜幕下,她的少年長成青蔥玉立的模樣,眉眼舒朗,正衝著她笑。
而後,手臂一指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