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天, 秦姒在家一直處於默認“關禁閉”狀態中。
秦廣海礙於父親角色,也不好說的太過明顯。
最後一天, 他實在憋不住,終於派出張姨這個“終極說客”。
一番談話下來,話裡話外意思都很明顯。
秦姒能談婚論嫁的男朋友一定是要家長把關的,如果不過關,她想都不要想。
秦姒擰眉看著張姨, 張姨一臉為難,又不敢說是秦廣海的意思, 最後隻好試探著問了她一句, “你們沒怎麼樣吧。”
一句話出口,秦姒整張臉都白了,她磕磕絆絆, 最後裝傻遮了過去。
次日,是周二。
秦廣海終於在秦姒再三表示要去學校好好讀書、向許妍看齊之後, 放她回了學校, 這樣, 這場思想教育才算暫時結束。
秦姒坐在階梯教室, 無聊轉著手裡的中性筆,邊轉邊想著秦廣海在她離家前說的話——
“不要以為你在學校的事情我都不清楚, 我想知道也很容易。”
秦姒知道這句話是真的。
在A大,海城本地生源占很大部分,秦家又是世代坐落在海城。
秦廣海但凡要想知道點什麼,很容易就能在A大找到秦姒以前的初高中同學, 一問便知。
或許也不用這麼麻煩。
直接叫了宗仲南過去吃頓飯,以宗仲南的智商,隨便套幾句話就什麼都問出來了。
秦姒凝神盯著前方,完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和傅承兮也能成為電視劇裡麵演的被父母拆散的苦命鴛鴦。
她暗歎了口氣,翻開課本,沒等仔細看清上麵的習題,就感覺身旁有細微的動靜。
扭頭一看,苦命鴛鴦舞台劇的另一位演員已經準備就緒。
在眾人視線中,傅承兮一身T恤長褲出現在教室後門,身旁跟了照常的幾個人。
唐季德邊走邊聊,正說得熱火朝天,旁邊沈濯言之前一直在聽他講話,看到秦姒扭頭,神情僵硬片刻,之後慌張拉了唐季德擋在自己前頭。
很好,還知道自己得罪了她。
秦姒沒多做理會,衝他們象征性地扯唇算作打招呼,之後就扭頭繼續看回課本。
然而,視線還未重新定格到課本,傅承兮已經站到了她課桌旁邊過道的一側。
他看了秦姒一眼,之後長臂一伸,隔著一個位置將秦姒半翻頁的課本按住,扯了扯唇,“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我這算不算是全A大最倒黴的男朋友?”
秦姒喪氣地跟他對視一眼,而後錯開視線,“我爸現在不讓我跟你接觸。”
雖說秦廣海的話在秦姒這裡一向也不好使,她想做什麼的時候,也從沒真考慮過他的意見。
但這次秦廣海的態度,卻讓秦姒有些鬆動。
秦廣海到底老了,前些年跟秦姒鬥氣,父女倆人一樣的性格,誰都不肯讓誰。
到現在,向來在商場上以硬氣出名的秦董事長也能坐到她旁邊服軟、好言好語示弱了。
她突然有些難過。
所以秦廣海說的那些話,以及他拐彎抹角派張姨過來跟她說的那些話,她其實都聽進了心裡。
包括說的要讓父母同意。
她沒有媽媽了,所以至少要讓秦廣海同意。
但以秦廣海對她的嬌慣,他未必會同意自己考慮傅承兮這樣的家庭。
官宦之家、關係複雜、父母離異、一對異父異母的姐弟、一個很有背景的後媽……
想想就知道不是特彆好相處。
……
秦姒想事情出神,傅承兮也沒理會她冷淡的態度,他拿起秦姒麵前的課本,順勢就在她身側位置坐下。
看到這一幕,方才跟在他身後魚貫而入的幾人不知道誰吹了聲口哨。
唐季德笑嘻嘻地,一臉揶揄地扭頭跟後麵人開口:
“傅神現在有了媳婦都不要我們了,嘖,男人!真是拔吊無情啊。”
程越川反正不愁考試,最近出去玩一直跟唐季德他們幾個混,所以跟著來蹭課。
他就走在唐季德身後,聽到他回頭說的話,笑罵:“你意見這麼大,是想搞基嗎?”
“你要想的話,我有的是一百種辦法給你拆散他們倆……”
唐季德聽了一臉吃到屎的表情,“算了算了算了,還沒發展出這樣的愛好,以後用到你的時候,再說吧……”
……
大學裡的課,到晚了後排基本沒有空位,更彆說是幾個空位連在一起的。
所以在後排巡視了一圈後,他們幾個隻能不情不願地往前排走。
秦姒注意到他們最後坐在了最前麵第三排,腦海中一閃而過上次經濟學課老師說的話:
“現在的學生都這麼明目張膽麼,坐這麼靠前還玩手機,是不是專門玩給我看的?”
這還是第一個在班上公開點名的老師。
估計是新來的教授,不熟悉A大的傳統,前排除了最愛學習的那幾個,基本是到晚的差生專座,他要走到後排來巡視一圈,說不定發現同學們倒還是挺認真的。
秦姒想到這裡,扭頭掃了眼傅承兮,“你為什麼坐我旁邊?”
傅承兮此刻正學著她方才的樣子玩一根筆。
他十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轉起筆來,看似隨意,但動作流暢自然,秦姒停下手下的動作,尷尬地輕咳一聲,“你為什麼學我?”
說完,她將手裡的筆啪地一聲拍到桌上,氣鼓鼓地,很為自己在對比中成了那個“買家秀”而不開心。
傅承兮斂眸,也沒扭頭,隻兀自持續著剛才的動作,“……誰讓你不理我?”
黑色的簽字筆上下翻飛,襯托地他一雙手指越加白皙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