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素意側躺在床上, 長長的歎了口氣，她沉吟了一會兒, 手肘往後捅捅：“起開。”
身後的人反而收緊了手，又貼近了點，呼吸吹著她的後腦勺, 裝沒聽到。
“目前為止, 我還沒有後悔。”素意加重了語氣。
於是身後的人也長長的歎了口氣, 放開了手。
素意果斷起身, 頭也不回的直奔浴室，再出來時，已經白褂加身，一臉平靜。她雙手插兜看了一眼臥室，施燁已經不在了, 她在淩亂的床單上著重盯了一會兒, 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不理智的事, 雖然自己得益於先輩的努力完全不用擔心懷孕, 但把一個壯年男子條教出來對目前的她來說著實不是好事。所以說女人就是不能情緒太波動, 一波動就容易失智。
不過……她認真回憶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好像昨晚真正被嚇到的是施燁, 真正感到遺憾的應該也是他。畢竟她興致來時，他是懵逼的，可等他嘗到滋味時, 她喊停了……
就從最開始那手忙腳亂的樣來看, 他好像真的什麼功課都沒做, 一副萬萬沒想到她會朝他伸出魔爪的樣子……所以他真的是把她按照一個封建社會大家閨秀的人設在對待？那試問他是因為真的好那一口，還是真的衝著她這個人來的？
不想了，關她什麼事。
她強行扭轉視線，不再看“犯罪現場”一眼，徑直走出了房間。餐廳裡果然有香氣傳來，施燁穿著睡袍已經開始做早飯，高科技時代，他做煎蛋做出一股過去七八十年代的氣氛，煙霧繚繞，油星四濺。
見她過來，他從容的望過來，手下更從容的把一個焦黑的荷包蛋甩進垃圾桶：“早。”
素意點點頭，假裝沒看到他表麵平靜實際很倉惶的動作，很自然的坐到桌邊大爺一樣等待，今天外麵依然是碧藍的天，雖然才呆了五天，但是卻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這兒永遠都是晴空萬裡的。
“昨晚……”施燁忽然開口，素意虎軀一震，立刻搶過話頭：“意外而已，不要多想！”
“……我忘了跟補給船點菜。”施燁一臉無辜的說完接下來的話，在素意驟然繃緊的表情下哭笑不得，“你緊張什麼？”
還不是怕你蹬鼻子上臉！
昨天她喊“哢”的時候他那副意猶未儘的樣子她可記著呢！
素意鎮定的搖搖頭：“沒什麼……早餐好了嗎？需要幫忙嗎？”
為了堵他的嘴她甚至都願意下廚了，施燁真的體會到她切斷話題的決心，笑容很無奈，點點頭：“很快，稍等。”他把新做好的煎蛋拿過來，又放下了咖啡，徑直坐在她身邊，撐著頭看她。
“你不吃？”素意被盯得很不自在。
施燁搖搖頭，卻沒說什麼，但他意識到素意的不自在，順手掏出電子板打開，坐在一邊開始辦公。
素意有些莫名，但也不再多問，自顧自吃起早餐，過了一會兒，餛飩好了，施燁又給她端來，繼續坐在她身邊工作。
等素意吃完了，施燁還是沒吃早飯，她倒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從小的家教就是不要反客為主，要懂禮貌，這幾天施燁放著全自動的設備不用非要手動操作，她可以當他閒著自虐，兩人坐下來一起吃時還能對那些菜評頭論足。但是如果光她一個人吃而人家主人卻不吃還不說原因時，她就過意不去了，總覺得自己在欺負人，而且是一個對自己還不錯的人。
“你如果有什麼要緊事的話，其實不用這麼費力照顧我。”她道，“我的生活自理能力還是有的，說不定比你還強點。”
施燁聞言抬頭，一開始有些莫名，等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後，眼裡便溢出了笑意：“彆多想，”他低頭在電子板上簽了個字，“我隻是不想浪費時間而已。”
“我以為認為吃早飯是浪費時間的隻有我？”素意有點糊塗。
施燁歎口氣，抬頭盯著她道：“你非要我告訴你我隻是想和你多呆會兒嗎？”
“……啊。”素意愣愣的應了一聲，隨後鎮定的點點頭，“好的，我懂了。”她指著旁邊瀑布站起來，“但我還是得……”
施燁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一會兒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所以？”
“算了，沒什麼。”他低頭笑了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是嗎？”
“既然發生了，那還是要正視的。”素意正色道。施燁倏然抬頭，眼裡有一絲驚喜。卻聽她緊接著道，“但我們要弄清楚一點，肉體關係和靈魂伴侶不存在必要聯係。”
施燁：“……什麼？”
“意思就是，這個事情本來應該兩廂情願的，所以如果昨晚你覺得被冒犯了，我很抱歉。”
施燁：“？？？”
素意死魚眼：“你應該明白，我很少強迫人。”
施燁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所以，是……我……被……”
“或許吧，看你個人感受。”
“挺好的。”
“那就行，看來我不需要負什麼法律上的責任。”
“……”施燁的表情還帶著一點習慣性的微笑，眼神卻已經呆滯，和昨晚被她推肩膀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