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和她聊聊,開誠布公的。”
哥羽跟在後麵:“聊什麼?我們連潘多拉都給她看了!”
“不出意外她參與了潘多拉的研製,那對她來說就是在看她自己的東西,她根本沒有興趣記不記得,她想知道的是彆的,她已經告訴我們了。”
“什麼?”
“那你們急什麼呢?”杜克複述了方才陸垚喃喃自語的話,“她從來不自言自語,她是在告訴我們,她知道我們在著急!”
“可你沒有獲得授權告訴她那些!那些是真正的機密!”
“不是機密了,怎麼連你也在粉飾太平!?想想外麵靜坐的人,他們都知道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什麼!”杜克眼睛已經有些發紅,“你說了,我們沒有時間了。”
哥羽還想說什麼,卻猛地頓住,訥訥無言:“將軍。”
前方,陸垚臥室的門前,負手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背對他們,抬頭看著門。
他沒有穿隔離服,一身藏藍色的戎裝,黃色綬帶,沒有頭盔,但耳朵上的金屬套顯示他應該戴著隔離麵罩,漆黑的頭發像磨砂一樣沒有光澤,整個人像蒙著一層晦暗的霧氣,壓迫感十足。
杜克也冷靜了下來,正色看著他的背影:“將軍。”
哥羽倒挺驚訝:“將軍!您什麼時候來的,額。”
“你要告訴他什麼?”將軍問,聲音竟然挺輕柔,帶著股和顏悅色的味道。
可後麵兩人都不敢怠慢,哥羽搶先道:“我正跟杜克商量著要授權,陸垚很難纏,沒有更多的籌碼,無法讓她,讓她,聽話。”
“聽話?”將軍輕笑,沒有戳穿哥羽拙劣的遮掩,“你們說的籌碼,是指什麼?是我們原以為萬無一失的繁衍方式開始有缺陷,還是我們為了徹底剔除女性的影響開始做一些,有趣的,實驗?”
每一句,都在預示世界的崩塌。
哥羽和杜克臉上冷汗直流。
“開門,我和她聊聊。”將軍道。
“可是將軍,她從沒見過你,萬一受到驚嚇……或者,情緒波動什麼的……”越說,杜克越覺得自己庸人自擾,陸垚,受驚?情緒波動?怎麼可能!
從頭到尾隻有他們這群男人像火燒了尾巴一樣跳腳!
以至於將軍微微轉頭,漆黑的眼睛透過麵罩看著他時,他居然有些臉色發燙,停了下來,歎口氣,道,“我是杜克,授命,開啟1號門。”
活體巨獸一般的研究院瞬間接收他的指令,從聲音到麵容還有瞳孔甚至心跳腦波確認本人後,門自動打開了。
“不需要和提利昂說一下嗎?”哥羽還打算拉一把即將擔上重責的好友。
杜克一臉疲憊,搖搖頭,看著將軍走進去,關上門。
兩個男人站在門前,癡癡的望著門,身形一樣僵硬,心情一般惆悵。
將軍進門,直接拖了一張椅子走到陸垚身邊,大馬金刀的坐下,麵對著落地窗,看著外麵。
半晌,他看入迷了一般,彎下腰,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撐著下巴,盯著前方。
直到海平麵上陽光隻剩一線,房內的光線昏暗到近乎沉寂,他才開口:“我想了很久,如果我是你,這樣醒來,我會想要什麼,我想不出。”
陸垚閉目躺著,搖椅微晃,睡著了一樣。
“但我想,你應該會喜歡,自由的走在陽光下的感覺。就和你們過去曾經爭取的那樣……我可以給你。”
毫無反應。
“這個世界,在滅亡的邊緣掙紮了很久。我習慣了,但有人不習慣。有人認命了,但我沒有認命。”
“你說你是亡命之徒,我相信。如果現在公開你,不用身份,光公開性彆,你即將遇到的事情,可能都會讓你寧願選擇死亡。我看過曆史,我知道伊甸園。”
“如果過去你們認為不公平所以抗爭,那麼你們應該明白怎樣能獲得公平。你得有資格,陸垚,什麼都不做,你就沒資格。”
“提出你的條件,我有決定權。”
說完這些,將軍不再說話,繼續看著外麵。夕陽已經落下,天空一片漆黑,過了一會兒,星光開始閃爍。
陸垚終於睜開眼,和將軍一樣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星光,她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雙手撐著椅子看外麵的星空。
“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會被時間改變。”她終於開口了,聲音輕快,感受到將軍突然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她恩賜般轉頭向他,晶亮的眼睛中滿是意味深長,“包括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