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身邊沒人(1 / 2)

潘多拉 瘋丟子 10252 字 9個月前

施燁的口信當然來遲了。

素意再不要臉, 這種時候的信用還是得守一守。她懂得人設的重要性,既然她是一個科學家, 就要有科學家的形象,些許執拗、些許較真,還有點蠢……至少不能像一個狡詐的、把失信當習慣的政客。

幸好第一次全球直播的時候,因為突然冒出的哥羽和羅賓,她充分顯示了一個真正的科學家在正式場合時的笨拙和耿直, 所以這一次, 她……隻需要本色發揮就成。

但光本色發揮不行,畢竟她是真的沒有和那群政客對陣的把握, 她還是需要幫手的。可放眼一望,忽然發現竟然無人可用。

原本弄得風生水起的平權會在出事後就再也沒有和她聯絡過, 甚至在官方頁麵發布了一個“堅決反對恐怖主義威脅, 與恐怖分子劃清界線”的聲明,那些芳芳單線聯係的、曾經在各種平權會的活動中頻繁露臉的、素意根本不認識的人開始義憤填膺的發表各種虛擬現場演講和演講視頻,嚴肅表態:他們和陸垚從來沒有交集,而那個懷孕的席琳從未指使他們做過議會指控中的事,他們為此願意接受各種形式的調查。

這看起來過河拆橋狼心狗肺的行為當然是事先就已經計劃好的, 平權會是留給希雅和未來女性的乾淨的組織, 當然不可能有任何把柄,他們順利的通過了議會和警署的審查, 在一周的時間內從飽受質疑到再次清清白白的站在了舞台上。

隻是活動當然不可能活動了, 他們現在保留著清白之身蟄伏下來, 等待最後一戰結束後, 出來接收成果。

而歸璞當然不可能出麵,他們並不知道有哪些成員已經在議會的案頭上,無法派任何一個人跟著她,否則素意一冒頭就會變成大型抓捕現場。

所以彆說幫她談判,就是連保護她的阿迪和老爹或者薩克森,都不能用了,去了就是白給。

那麼芳芳的足球隊?

這些男人當初和芳芳接觸恨不得其他人當場死光,他們絕大多數手下並不知道自己的頭兒在為誰神魂顛倒,就算知道,也處於被動接受狀態,並不知道心底究竟怎麼想。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培養不出能夠擔事兒並且還足夠忠誠的人……而且素意也不想用他們,她雖然相信芳芳,但是並不清楚她和他們之間究竟有了怎樣的羈絆,是不是足夠平等,可不能給芳芳欠下她不願意還的人情。

那麼上哪兒找清白的,有能力的,可以信任的人,為她的談判保駕護航?

在發現這個巨大的問題後,素意思量了幾下,發出了幾封信件。

她隻是隨意發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指望,目標人物中甚至包含羅蘭。

一周後,她終於出關,在芳芳“足球隊”的煩擾中默默等待,卻在談判在即之時,依然沒有收到任何一封回信,此時的她一個人坐在實驗室中,看著因為靠近極點而早早落下的夜幕,神情中不乏麻木和疲憊。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真是有點失道寡助,過去恨不得全世界男人都恨自己不要覬覦自己,在成功後依然不作不死懟天懟地,結果現在臨到頭來放眼一望,認識的人還多,卻都站在對麵。

如果此時坐在這兒的是芳芳,她絕不至於這麼被動,她能夠衡量好所有的關係,做充足的準備,預測對方的所有行動,並且用儘一切辦法努力讓事態的發展順著自己的意思來,為此就算使一點陰私的招數也在所不及。

沒有公平,隻有勝利。

戰爭有時候就是這樣。

可現在坐在這的是她,她隻有一雙做實驗的手,她可以一周內複原數據量龐大的可以毀滅全男性的亞當,也可以猜測和預料談判對手可能的動靜和想法,但是就是沒有那個心思和耐性去為此做大量的準備。

她現在手裡握著的,依然是最初的憑仗,以及和芳芳在最初擬定計劃後,一步步完善的談判要求。

“加快《平權法》的擬定和頒布;要求議會承認潘多拉真正的致病因素源自於林格,而不是樊家;要求生命研究院承認他們的培育技術最初源於林格,是林格為了控製世界而研發的生化武器,是真正的恐怖主義,而非伊甸園;開始權利平等教育,同時對於史書上男女地位不平等的事例進行批判和拒絕;正視伊甸園的發展曆史,它原本的名字,叫天賦公平黨……”

嘴裡熟練的默念著,她拿起裝著亞當的試管,默默的看了一會兒,輕歎一聲:“你能保護這一切嗎?”

亞當當然無法回答,隻能順從的在她的晃蕩下起伏著。

她放下亞當,摸了摸手裡記錄了重新記錄了莉莉安資料的存儲器:“你呢,你能換回我們想要的嗎?”

莉莉安的回應當然更加冰冷,一動不動。

“真想明天什麼都彆談,就用我自己把她換回來吧,我也不用操這個心了。”

素意默默的歎了口氣,看時間差不多了,她簡單收拾一下,打算休息一會兒,隨後趕赴位於北美區最大中心城——自由城的議會總部。

這是一個頗為漫長的旅程,要花一整天……這對她來說遠比談判難熬得多。

休息一會兒後,外麵還一片漆黑時她便起來了,廚師已經給她準備了食物,也不知道算夜宵還是早餐,她慢吞吞地吃著,腦子放空,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幾個人陸續走了進來。

因為可信的人不多,可信又夠強又方便露麵的人更不多,這幾天對於誰保護她誰陪她去,“足球隊”一直爭論不休,他們自己當然是最強最可信的,可他們當然知道自己不暴露身份才能保留最強的力量,而這個力量目前當然是要留給芳芳,不是這個看起來有些剛愎自用的樊素意……

素意看著麵前進來的人,看來他們是確定好人選了。

其實合適的還是有那麼幾個的嘛。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個送芳芳音樂盒的陰鬱少年,他是拾荒者出身,一不小心撿到了“世界的珍寶”,從此便一直死心塌地的跟在旁邊。而芳芳也一直帶著他,就算曆儘千帆周圍圍繞了那麼多強者,依然和他不離不棄,可以想見兩人有著不淺的羈絆,而少年儼然早已為她拋棄一切……現在當然也不吝於出麵。

他叫阿堪,其實用英文解釋就是“A ”,一個罐頭的意思,灰區淘汰者,有遺傳性基因缺陷,隨時可能引發絕症,被判為天生失育者,遭受拋棄。

他後來一直以芳芳保護者的身份如影隨形,後來被芳芳強製派出去獨立活動,現在再次回來,可能談判還用不上,但是保鏢這份老本行是應該能拿得起的了。

他進來後便一句話不說,沉默的站在了門邊。緊跟著進來了一個西部牛仔一樣的男人,他一頭粗硬的紅色短發,眼神凶惡,長相卻意外的柔和。一身看起來隨時能抖下一斤沙子的深褐色皮甲,腳上還踏著複古的帶馬刺的皮靴,手裡拿著牛仔帽,看起來頗為不羈。

這牛仔叫艾薩克,維京黑旗聯盟的海盜首領之一。與一般觀念不同的是,彆人聽維京、海盜,都會認為他們是海洋中與狂風巨浪搏鬥的盜匪。他確實是盜匪,年輕,凶狠,一度讓人聞風喪膽的盜匪,隻是他征戰的地方和彆的同僚有些不同,他征戰的地方,是沙海。

他是怎麼和芳芳認識的,薩克森看起來並不願意說,而其他人也不知道。不過想想自己當初第一次被“綁架”就到了大洋洲上的無垠沙漠中的灰區裡,那如果芳芳想,他當然能碰到她。

有優勢的是,雖然他一直被追捕,但卻從未露過臉,是沙漠世界最神秘的王者之一,這次出來,彆人絕想不到是他。

一進來他就二話不說坐在她對麵把腳翹在桌麵上,嘴裡嚼著什麼東西,朝她輕佻的抬抬下巴:“你是不是吃太少了?”

“……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切。”他探手拿了一個蘋果,刷的掏出一把匕首,一塊塊切著吃,一邊吃,一邊眯著眼打量著她。

素意管自己吃著,心裡給他貼上了保鏢的標簽,並在“陪同談判”的選項上畫了個紅叉。

阿堪和艾薩克各管各的在對麵等著了,過了一會兒,又進來一個人,竟然是“教主”瑞弗雷。

他依然穿著鬥篷,下巴上花紋密布,可是等關上門後,他卻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可怖的,滿是花紋的臉。

素意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連阿堪和艾薩克都忍不住好奇的瞥向他,顯然他從沒在彆人麵前露出過真容……可能除了芳芳。

瑞弗雷完全無視其他人的眼神,拿出一瓶藥,就著素意麵前的清水吃了,然後靜靜的坐在了她旁邊。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握緊了拳頭,全身繃緊,似乎是感受到了劇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端坐著,硬是強忍著劇痛,與此同時,他臉上的花紋竟然一點點的退了下去,不是變淡,而是退卻,像是回流的點滴,爭先恐後的退下他的臉龐,路過脖子,一路躲進了衣領中。

露出一張,帶著中東血統的,精致到讓人窒息的少年的臉。

他還沒成熟,眼窩深陷,仿佛自帶眼影,鼻梁線條柔和又挺拔,嘴唇微翹,紅的像是汲取了他那鮮紅的紋路的顏色,他的那雙眼睛藍到仿佛帶著銀光,看著人時好像要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素意深吸一口氣,又了然的歎出來,她終於明白這個少年人身形的神棍是怎麼獲得芳芳的喜歡的了。這孩子的“不打碼”長相完全戳中那條顏狗的洗好,而且其實她偶爾也喜歡玩點調·教和引導,這樣的孩子真的是最適合的了。

瑞弗雷原來是個寶藏男孩。

阿堪和艾薩克都有點呆了。

寶藏,咳,瑞弗雷全程淡定,他拿出一麵鏡子看了看,確認自己臉上沒有紋路了,便又熟練的拿出一塊濕巾,擦了擦臉上因為疼痛而流出的汗,轉頭對素意道:“我可以去了紋再來,但你不一定會相信這是我。”

“……哦。”素意也有點呆呆的,她覺得自己吃飯都沒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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