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尖觸及了塑封袋光滑的表麵。
正常流程應當是一個遞,一個接;一個拿住,另一個人便放手。
然而下一秒,便簽卻進行了一個自由落體的運動,徑直落到了地上。
“啪”的一聲,在安靜的教室內顯得清脆而又突兀。
兩人皆是一愣。
石田涼井看著落在地麵上的見麵禮,雙唇抿起。
正當她內心已經篤定對方其實並不喜歡這份見麵禮卻在勉強自己收下的時候,卻見男生彎下了腰,從地上撿起了便簽。
隻見他將塑封袋上的灰塵輕輕撣去,等到擦拭乾淨,才抬頭對自己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剛剛分心了。”
這個人……
真的好奇怪。
說話向來直來直往的石田涼井放棄琢磨對方的玲瓏心思,搖頭道:“沒事的,你收下我就很開心了。我先去休息了,幸村同學。”
幸村精市看著女生離開的背影,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話聽著,怎麼都不像是開心的樣子啊……
他心思回籠,重新提筆開始寫字。
過了幾秒,他泄氣地將筆杆放下。
如果真田或者柳此刻站在這裡,定然會問他怎麼會將字寫成這副樣子。
他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
醫生檢查以後明明說沒什麼大礙,隻是最近太過疲憊了而已。
可他自那以後明明已經刻意減少了日常訓練量,為什麼這種肌肉無力的症狀卻未見好呢?
而在幸村精市困惑焦慮的時候,涼井少女的心情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趴在桌麵上,背對著幸村精市將側臉埋在臂彎中。
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她嘴角難得下垂,竟然顯出了幾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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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因為海原祭而帶來的那點悠閒,在經過十月份一整個月的洗禮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國三生忙著各種刷題和模擬考試,國二生則在因為即將到來的各個社團的比賽而加緊訓練。
隻有一個人,她且算是個異類。
那個人就是石田涼井。
在彆人抓緊一切時間訓練或者學習的時候,她不是在烹飪社專心致誌,就是在園藝社鼓搗研究如何種植蔬菜。
有時候她也會被江泉拉去看網球部訓練,偶爾碰見海帶學弟的時候,她還不忘珍也嫂嫂的叮囑,對他進行一番“愛的教育”。
如此一來,雖說學習上難免也會苦惱,但從總體趨勢來說,涼井少女的日子不可謂不平淡。
然而在十一月初,卻發生了兩件值得言說的事情。
一是關於江泉美麻子。
石田涼井在她某日的哀嚎中得知,她被強行填補到了舞蹈大賽的雙人賽席位中。
而這件事直接導致石田涼井的午休地點從室外來到了舞蹈教室,且她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在午休時間欣賞江泉那略顯生硬的舞姿。
二是關於園藝社。
園藝社的三年生正式宣布退社了。
學姐們這麼快就宣布退社的理由是:石田學妹你把這裡打理得很好,我們也能安心離開了。
如此一來,十一月份的園藝社就隻剩下三個人了。
確切地說,是兩個人外加一個是常年失蹤人口。
至於為什麼幸村精市至今也沒有被退社,涼井少女對此的解釋隻有——沒人敢請退他。
可是園藝社總得有個男的乾一些女生乾不了的雜活。
而作為部員的幸村精市不來,石田涼井自然得去抓一個人幫自己做事情。
在校園兜遍以後,石田涼井總算是抓到了一個“幸運兒”。
站在柵欄前的切原赤也神色糾結地撓了撓頭發,“可是石田學姐,我不會除草啊,而且我放學還要訓練呢。”
“我當然不會占用你的訓練時間。你隻要抽空來施一下肥、除一下草就可以了。”涼井少女一臉【我很開明】的表情讓切原少年感到一陣苦哈哈。
“可是——”
“你最近的英語成績是不是都沒有彙報給珍也姐姐?”
切原赤也驚得後退一步,臉色變差:“你竟然拿這個威脅我?”
“還有你最近玩得那款……”
已經預感到恐怖未來的切原赤也立馬繳械投降,“啊啊啊啊!我來我來!石田學姐你可千萬彆和我姐姐告狀。”
於是,石田涼井憑借著三言兩語獲得了免費勞動力一名。
這才致使沐川三雲能有幸看到切原赤也埋頭除草的場景。
她在得知了前因後果後,一臉汗顏。
怪不得前幾天柳在圖書館和自己說起過切原學弟最近看起來一直很累的樣子,明明訓練強度並沒有增加。
看著依舊在田裡奮鬥的切原,沐川三雲不忍心地道:“咱們這樣真的……不算是欺負學弟嗎?”
也不怪沐川會心疼切原赤也。
任誰在高強度訓練以後被抓來種田,她都會心疼一下的,更何況對方可是柳看重的後輩。
“嗯?”石田涼井站在遮陽傘下,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現在是放學時間,切原弟弟算是我的家裡人。”
切原赤也回過頭,眼睛差點紅了。
誰和你是一家人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