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17 什麼契機開始拍戲(1 / 2)

玫瑰開在荒野裡 北途川 7331 字 10個月前

17.

“為什麼畫那些?”季淮初問她。

祁免免閉著眼, 讓自己蜷縮在他懷裡,車窗外的太陽還沒落下去,她一路跑過來,曬得皮膚灼熱, 可車裡冷氣開得很低, 皮膚被吹得有些麻癢。

季淮初脫了外套, 搭在她身上, 她個子很高,骨架卻小, 為了上鏡漂亮,體重維持在很低的水平, 這麼蜷縮著,顯得很瘦小一隻。

像個打架累了的小貓, 凶狠的爪子和牙齒都收起來,隻剩下柔軟的皮毛。

她想了片刻:“醫生讓我想一些積極的、美好的東西。我想不出來,想來想去,又繞到你身上, 發現我們第一次見麵, 我竟然還清楚記得。”

那瓶荔枝玫瑰沒什麼特彆的,她也的確不喜歡吃奶糖,之所以還記得,大概是因為他。

他問她是不是喜歡花,其實不是, 她隻是在想, 那花的顏色那麼漂亮,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大自然所有美得驚心動魄的東西, 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生的。

為了被人摘取插在瓶裡觀賞嗎?

那時還小,不明白很多東西並不為他人的目光而存在。

它隻是存在而已,是美是醜,都是彆人界定的。

“哥哥……”

“嗯?”

“活著很無趣,我覺得很厭煩。”她並不是悲觀,她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如果換個人,季淮初大概會以為她在尋求安慰,但這個人是祁免免,他隻是覺出一種難言的悲傷。

“我也讓你很煩?”

“你有趣些。”祁免免娓娓而談,“我以前也很煩你,但和煩彆人不同,我希望他們都消失、毀滅,離我越遠越好,但我煩你,又想見你,你離我太近不行,太遠也不行,怎麼都不好。”

“那我該感到榮幸嗎?”季淮初問。

車窗緊閉,從外頭絲毫看不到裡麵,季淮初沒發話,司機沒敢上車,沈助理也待在路邊,等待吩咐。

小刀想和祁老板告彆,自己回公司,但看司機和沈助理都一動不動,隻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祁老板和季先生看起來很恩愛,這很不可思議。

祁老板看起來就像是個沒有感情,但卻重欲,偶爾會包-養個聽話的男孩子養在身邊,並且不許他們黏著自己的人。

其實季淮初自己也這麼覺得,他偶爾覺得自己像是祁免免養在家裡的合法鴨子,她的愛像是陽光下晶瑩剔透的泡沫,那麼漂亮,他卻不敢碰,怕一捧就碎掉了,隻能小心地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

感情的意義是什麼,他不知道,他從童年期就沒有肖想過甜蜜的戀愛和婚姻,偶爾會無聊地想象一下,假如和祁免免一起生活會怎麼樣,這種無聊的問題。

後來他們確實應該是有一段戀愛關係的。

但不用想,結局一定不會太好,他的失憶就像是一種殘忍的結論:他們兩個在一起是沒有好下場的。

昨天母親又聯係他,說約了美國的一位心理醫生,希望他周末可以飛過去一趟,他思忖片刻,拒絕了,五年了,他並不是諱疾忌醫,隻是逐漸想明白,哪怕有些事情回到最開始的原點,讓你重新去選擇,到頭來還是會重蹈覆轍。

失憶並沒有給他帶來多麼大的創傷,隻是頭疼而已,隻是偶爾會因為空白的記憶而感覺難言的焦躁和空茫而已,隻是變得比以前孤僻了些……

即便沒有祁免免,他大概也很難順利和人談一段甜蜜溫馨的感情。

“你不應該感覺到榮幸,你應該退避三舍,可惜你太笨了。”祁免免呢喃,像是困了,聲音虛得發飄。

季淮初微微出神:“喜歡你確實不容易。”

“嗯。”

“但是我樂意。”

祁免免笑了下:“總有一天你會累的,感到疲倦,想不通,為什麼我不能像彆人那樣對你噓寒問暖,為什麼我總是情緒反複無常,你看我會越來越不順眼,越來越覺得我像個異類,你失意落寞想要尋求安慰的時候會發現我甚至都發現不了你難過,或許一兩次沒什麼,但時間久了你就會受傷,或許有一天,你連家都不想回。我試圖學著愛你了,但你也看到了,收效甚微,我最多能做到這程度了。”

“足夠了。”他拇指按在她嘴巴上,試圖手動給她閉麥,“收起你的的分析,你靠直覺就夠了。”

“直覺?”祁免免不懂。

“人渴了就想喝水,餓了就要吃飯,開心了想唱歌跳舞,悲傷就想掉眼淚。你想要我接你就打電話給我,想抱我就抱我……不用考慮那麼多。”

“你對我沒什麼要求。”祁免免評價。

季淮初“嗯”了聲:“這樣就很好。”

祁免免微微搖頭:“我不懂得相愛是什麼樣子的,但我也知道,感情是一種極致的掠奪,可你卻對我沒什麼要求,你是怕稍微進一步就是兩敗俱傷吧?像上次那樣……嗯,你不記得了。”

季淮初不想跟她辯駁:“或許。”

*

祁免免沉默,呼吸勻長,像是睡著了,季淮初點開手機給沈助理發了個消息。

司機和沈助輕手拉開車門,季淮初說了句:“回家。”

祁免免困極了,回家被季淮初按著吃了點東西,然後倒頭就睡,她做了個夢,夢到一座龐大的空曠的宮殿。

宮殿裡隻有她和季淮初兩個人。

春去秋來,春去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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