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攝影師是拍女二的,無意間抓拍到了祁免免,以為是個素人,發出來感歎這取景近乎完美,美女頭身比很好。
照片視覺衝擊的確強烈,然後就迅速發酵了。
再然後才發現,這不是個素人,拍過不少戲,隻是都是配角,所以沒什麼名氣。
秦可莉在找人降熱搜。
劇那邊卻是想著好不容易的熱度,怎麼著都要利用一下。
兩相一鬨,熱度卻越降越高了。
很快祁免免的背景就被扒出來了。
祁免免對於季淮初的身份是絕對保密的,但對自己的一切倒是沒怎麼遮掩。
她的爺爺祁連崇的名字出現在熱搜上的時候,季淮初心臟莫名抽搐了一下。
他有些怕祁免免看到。
不想她和過去再有任何牽扯。
但命運總是忍不住給人開玩笑。
祁免免看到許多溢美之詞,她翻著手機,臉上是一種近乎平和的微笑,他們說,爺爺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在學校裡備受尊敬,他的一些書籍,到現在都在暢銷。
她的父母也都優秀,為了學術事業奮鬥終生,如今半退休了,才移民去了國外養老。
他們翻出來她很久遠的訪談雜誌,那是父親接受采訪時,照片是印在雜誌的一角,父親笑容和煦,他對外人,總是和藹可親些。
“是的,我和夫人有一個女兒。”
“她沒有做學術的天分,腦袋不太好使,我和她媽媽也很頭疼。”
“她叫免免,嗯……就是免憂愁免困苦的意思。”
最後,主持人感歎:“做您的女兒真幸福。”
秦可莉一下午都在降熱搜,可惜越降越熱。
不知道突然戳中了吃瓜群眾的哪根神經,就好像突然挖到了一個寶藏似的,感歎她演技這麼好,長得這麼漂亮又有辨識度,為什麼不紅。
後來還有知情人爆料,說祁免免的老公是某知名上市公司的年輕CEO。
網友們也說,祁免免真是人生贏家。
季淮初找到祁免免的時候,她窩在他辦公室的休息室裡睡覺,很大一張床,她蜷縮在角落裡,把自己努力團成一個球。
她小時候就這樣睡,被糾正還會大發雷霆。
季淮初爬上床,將她攬在懷裡:“寶貝。”
他最近總這樣叫她,祁免免覺得陌生。
寶貝,寶貝是什麼?
是很珍貴的東西吧!
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做過彆人珍貴的東西。
“哥哥……”祁免免失神著,終於把自己身子舒展開些許。
她覺得自己像是有人在她的黑箱子放上了刺目的照燈,讓她不得不去看到黑暗掩埋的虛假,和虛假背後的真相。
祁免免回過身抱住他,像是要把自己嵌進他身體裡那樣用力。
她想起他出事的時候,渾身都是血,骨頭移位,他身子呈現一種扭曲的折疊,監控裡,她冷眼旁觀,像個惡魔。
可其實她很痛,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反應似的,她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痛到扭曲了。
她走了兩步,想過去抱他,像這樣,用力抱住他。
被附近趕來的人吼開了,他們說,你不能動他,會害死他的。
他茫然地站著,被“死”刺痛了神經,她指甲嵌進肉裡,痛到沒有知覺。
她可以死。
他不可以。
祁免免又感受到那種痛,太痛了。
痛到每根神經都在被電流燒灼,每寸皮膚都在被螞蟻啃噬。
她張著嘴,聲帶像是被人撕裂了。
她喘不過氣。
她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咳出一口血來。
不知道是哪裡撕裂了。
季淮初顫抖著拍了下她的背:“免免……你彆嚇我。”
祁免免想起自己曾用力劃掉自己的名字,她希望自己沒有名字,就像是被永久標記的恥辱。
就連她的名字都是一場冠冕堂皇的虛情假意。
免,是不要、去除的意思。
他們希望她可以消失。
是母親執意要給她報上戶口的,帶著惡意的審判。
這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謊言。
每個人都戴著虛偽的麵具。
這才是黑箱子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