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他們沒有回家。
季淮初說:“我想去你那兒住。”
禦水灣的房子, 他忽然對那裡很好奇,或者說,他從前一直想著尊重她的領地意識, 避免去侵犯她, 但他好像忽然發現, 她像一隻裹了一層又一層堅固的殼的軟體動物, 並非從裡到外都是堅不可摧的。
或許他一直用錯了方法。
他想儘可能地插足她的世界,想更多地了解她。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恃寵而嬌。
祁免免有些抵觸, 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叫人去家裡收拾了些東西,然後帶著祁免免去了一趟超市。
他們好像從來沒有一起逛過超市, 祁免免推著小推車, 他跟在身後,挑挑揀揀, 問她吃不吃這個, 要不要那個。
她隻是點頭或者搖頭。
她對大多事情都感覺到不耐煩,但其實對他算得上耐心十足。
季淮初為自己這微小的發現而感覺到欣悅。
有人撞到她, 他立馬把人攬了過來, 蹙眉看對方。
好像他替她發作了, 她就可以避免衝突。
最後是祁免免拉了他一下:“我沒事。”
兩個人在食材區逗留了很久, 她說:“我家廚房沒開過火,可能需要收拾一下。”
季淮初疑惑片刻:“不是會做飯嗎?”
他記得的, 她廚藝不錯。
祁免免“嗯”了聲:“不想。”
“但願意做給我吃,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季淮初看她。
祁免免沉默片刻,繼續“嗯”著, 說:“之前為了你學的,我不喜歡做飯。”
季淮初一下子愣住了,她無論做什麼都是一副淡淡的提不起興致的樣子, 五年前那短暫的戀愛,她看起來對一切都很淡,很少主動聯係他,也很少表達思念和愛意,他常常告訴自己,沒那麼喜歡也沒有關係,一點點喜歡就夠了。
然後一遍一遍感受失望和被冷落的痛苦。
哪怕是如今,他也隻是說服自己,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應該用常人的標準來要求她。
她願意試著去愛他,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可現在突然發現,或許他錯過了很多值得注意的事。
他有很多想問的,但他忍住了,怕適得其反。
慢慢來。
祁免免禦水灣的家裡純白色為主,明亮的甚至有些刺眼,她似乎一生都在對抗所謂的黑箱子,那無形的黑箱子將她層層罩住,仿佛烏雲壓頂,永不消散。
季淮初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問他下周能不能回公司。
其實董事會一致不大同意他再繼續擔任總裁的職位,甚至想要把他踢出董事會,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侵犯了集團的利益。
在所有人看來,他無論對待婚姻還是工作,都不太理智。
或許是這樣,他並沒有否認過。
人一生朝著對的道路前行,真的便能得到對的答案嗎?
但無論如何,他對父母的傷害已經造成,於是連那短暫的幸福都帶著一點苦味。
父親和爺爺大概還是為了他力排眾議了,他們不希望他就此“墮落”下去。
季淮初沉默良久,回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