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045 你好,餅乾(1 / 2)

玫瑰開在荒野裡 北途川 5668 字 10個月前

45.

齊憫慈把平安符給鈴鐺看了, 然後塞在了她的枕頭下。

她親吻女兒的額頭,輕聲說:“寶寶好夢。”

鈴鐺覺得媽媽像機器貓一樣有求必應,好厲害啊!

她依依不舍地抓著媽媽的手, 困得睜不開眼, 卻還希望再看媽媽兩眼,她含混不清著說:“媽媽也好夢, 晚安哦~”

齊憫慈伸手給女兒蓋上被子, 輕輕拍著哄睡。

等她徹底閉上眼, 她才輕聲輕腳出去。

季淮初等在外麵,近乎欣慰地看著這一幕, 想起她生產那會兒,已經是恍若隔夢了。

齊憫慈生產後至少兩個月沒有見女兒,孩子生下來就是和母親分開的。

她身體和精神都很不好,一直在醫院住著,鄭醫生並不出外診,但季淮初還是想儘辦法請求鄭醫生每周來一次。

季淮初每天都會告訴她女兒當日的近況。

小姑娘身體很健康,能吃能睡,很親人, 誰都給抱,但很嬌氣,挺費神的。

“寶寶有些折騰人,不過還好, 她晚上不太鬨。”季淮初坐在病床前陪她。

他每天大概陪她兩個小時,其餘時間在上班, 或者在家裡照看孩子。

家裡有保姆,爸媽也時不時在照看,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儘力參與, 如果齊憫慈想要知道照顧寶寶是什麼感受,他希望可以告訴她。

也希望能完整地參與到寶寶的成長中,他知道齊憫慈內心無法彌補的遺憾就是童年,也害怕自己的不幸影響到孩子的成長。

他不希望這些事發生。

那段時間挺累的,但他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好。

她很喜歡聽他談論寶寶,有時候沒什麼講的,他乾脆就不分享了,她還會主動問。

再後來他甚至會為了哄她高興,絞儘腦汁地想一些細節。

他有次試圖把孩子抱過來給她看,她反應卻很大,有一些抵觸情緒,對於她來說,剛出生的幼兒,和弱小的動物沒有分彆,那種通人性有沒有那麼通人性的生物是她的夢魘。

她害怕自己傷害孩子已經怕到了病態的地步。

鄭醫生第一次主動而直白地問她:“你參與過殺害小動物是嗎?”

齊憫慈閉著眼,臉色變得蒼白,因為壓抑,渾身變得僵硬而發顫。

有些記憶是無法從身體裡抹去的,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那些感覺都留在腦海裡,像病毒一樣霸占著每一根神經。

那些記憶幻化成的毒蟲時時刻刻都在啃噬著她。

儘管那並不是她的本意。

但被迫和自願,有時候是可以等量代換的,尤其當你發現,那些記憶裡,你對生命的漠視並不來源於無知,而是發自靈魂的。

鄭醫生告訴季淮初:“真正的反社會是不會反思自己的行為的,哪怕懊悔也隻是一種偽裝,但她不是,這是一件好事。”

季淮初有時候看著她,就開始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但無論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人們從愛裡獲得愛,他有時候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一個人,但毋庸置疑,每當給與她些什麼,他都能獲得加倍愉悅。

鈴鐺也是齊憫慈起的小名,她有一天午睡,聽見鈴鐺響了很久,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然後看到穿著白裙子的小姑娘,小姑娘笑著衝她揮手,叫她媽媽。

那時候還沒有生產,她說,夢裡自己很平靜。

她喜歡那種平靜。

鈴鐺兩個多月了,齊憫慈才第一次抱她,她像是個故障了的機器人,呆呆地抱著鈴鐺,手臂僵硬到不敢動。

鈴鐺衝著她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齊憫慈匆匆把孩子遞給他,然後跑出去了房間。

他找到她的時候,她蜷縮在窗簾後的露台上,窄小的露台,她盤在那裡,眼淚濡濕了手臂大片的衣料。

她抬起頭看他,比劃:“好小,軟軟的,她衝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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