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寒突然覺得,自己真他媽是禽獸。
寧心沒說話。
時寒感覺到小姑娘的喪氣,隻能低聲哄:“真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說你腿短,個子矮……”
寧心:……他居然還嫌她腿短個子矮!
小姑娘羞憤地抬頭,用那雙又羞又憤的眸子紅紅地瞪著他。
看上去,就跟憤怒的小獸差不多。
時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真說錯話,把人惹急了。
時寒正想說些什麼,哪怕是表揚她這樣也挺好,嬌小可愛也好。
就聽到寧心,用那種又軟又糯的聲音,忿忿不平地說:“寒哥,你昨天半夜起夜了兩三次。年紀輕輕,就……就不好……晚上回來,我給你燉點補湯。”
寧心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反擊的話。
一說完,她就跟狡猾的兔子樣,端著碗跳開,跑向廚房。
時寒坐在座位上愣了兩秒,才突然明白寧心的話。
少年棱角分明的臉突然垮下來。
媽的,他昨晚那都是因為擔心她,裝成上廁所,從她臥室外過。
神特麼才是腎不好,起夜兩三次!
“寧心,你給老子回來,老子跟你講清……呃。”時寒剛站起身就悶哼一聲,按住了後腰。
媽的,昨晚那個硬板床睡得他腰窩疼,起來得著急了一下,就不小心扯到腰。
寧心剛跑到廚房門口,聽到時寒悶哼,連忙停下腳步。
結果,她抱著碗回頭,就看到時寒撐著餐桌,按著後腰的動作。
小姑娘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瞬間透露出許多惹人聯想的情緒。
時寒一抬頭,就看到寧心那關切擔憂中帶著羞赧的目光。
這和昨晚,她看到那兩盒腎寶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艸,你那是什麼眼神!老子不是……是昨晚那個床太硬……”
小姑娘沒說話,見時寒還生龍活虎的,看起來情況不嚴重,就抿著唇抱著碗溜廚房去了。
她直接屏蔽了時寒的‘解釋’。
反正,已經決定好。
今晚回來,就給寒哥做鍋大補湯。
……
*
差不多到上學時間了,寧心跟著時寒一起下樓。
因為昨天時寒是開車來的,今天肯定要把車開走,所以寧心跟著坐時寒的車上學。
當時寒彎腰進駕駛座時,已經坐在副駕駛位的寧心,張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緊張地看著他。
時寒一回眸,就看到她那個緊張兮兮的小樣子。
“彆他麼用這種眼神看老子,都說了,老子沒事!”他隻是昨晚睡得不習慣,剛才起來急了扯了一下。
小慫包那個眼神,就好像在關愛殘障人士一樣。
但是身為男人,殘哪都不可能殘腰!
“嗯。”寧心乖乖點了點頭,其實心裡還有點後悔和愧疚。
她剛才不該衝動之下,就刺激寒哥的。
說寒哥起夜過多什麼的……逞一時口舌,卻傷害了寒哥的自尊心。
小姑娘低頭,絞著手指,開始想今晚是買生蠔煲湯好,還是買點牛肉紅燒。
要不然,做幾個韭菜盒子?她好像在哪看過廣告,說韭菜對男人好?
隻是……
寧心忍不住偏頭偷看時寒,她難以把時寒和韭菜這種食物聯係在一起。
也不知道,寒哥願不願意吃韭菜盒子。
正當寧心小腦袋瓜一路跑偏的時候,正開車的時寒瞥她一眼。
“待會兒去學校,我陪你去找老唐。這學期和下學期的學費,你不用管了,我幫你繳。”
寧心和顧家脫離關係。
先不管顧連成和蘇柔會不會‘趕儘殺絕’,但是主動權,絕對不能落在他們手裡。
“不行,學費的事我自己有辦法。寒哥,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讓你破費。”誰知,寧心卻拒絕了他。
時寒‘嘖’了聲,皺眉:“你知不知道樂學一學期的學費要多少?你孤零零一個人,有什麼辦法?”
“申請助學金啊。”寧心想也不想地說。
“我也不是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跟顧家斷絕關係。
我早就查過了,樂學這種貴族學校是有助學金的。隻不過以前,從來沒人申請過。”
樂學的學生非富即貴,所以沒有人需要助學金。
也是因為這樣,時寒居然都不知道還有助學金這種東西存在。
可是,申請助學金,就代表承認自己是特困生。
時寒眉頭擰得更緊:“你知不知道申請助學金代表什麼。你想讓其他人對你指指點點,笑話你是特困生?”
寧心眼眸輕顫了顫,卻特彆勇敢地點頭:“嗯,我知道。可是我不覺得,特困生有什麼丟臉的。
我本來就是孤兒,我不偷不搶,努力生活學習,沒有對不起誰。
如果有人要因此嘲笑我,那就是他們自己膚淺無知。
而且,我不覺得,我們23班,會有人笑我。”
其他人她管不著,隻要身邊的同學、朋友,不傷害她,她便有足夠的能量,支撐自己樂觀堅強。
寧心說話的時候,朝陽淡淡的金光落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甜美而耀眼。
沒了過去那厚重的劉海遮擋,她臉上的自信都變多了,仿佛和從前不一樣。
那一瞬,時寒呼吸微緊,隻覺得胸腔裡心臟跳動的聲音就在耳旁。
他喉嚨緊了緊,忍不住伸出手掌,揉上小姑娘柔軟的腦袋。
“好,誰敢笑你,我替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