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躁地磨了磨牙:時寒,你他媽做個人吧。
“明天……還要考試,少看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時寒啞著嗓,把手機放在寧心桌上,終於找了個話題開口。
寧心輕‘嗯’一聲,沒抬頭。
時寒:“……”
屋內氣氛,一時安靜得可怕。
他受不了寧心埋著腦袋,不看他的姿態。
時寒倚在桌邊,舌尖劃過臉側,等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看那個帖子,什麼想法?”
垂眼看雙手的寧心,擰了擰眉心,不明白時寒的意思。
但她還是低著頭,輕輕回答:“沒什麼想法。”
時寒:“就不擔心他?”
什麼?
寧心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抬眸:“擔心誰?”
小姑娘抬起眼來,時寒才看到,她眼眶全紅了,水汪汪的一雙桃花眼底,蓄滿委屈。
被寧心水霧彌漫的眸子那樣盯著,時寒呼吸一滯。
他胸腔裡那顆心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快得就好像下一刻便要衝破心口。
就在這時,時寒耳邊莫名響起時珩的聲音——
“時寒,你就承認吧,你喜歡寧心,你這就是嫉妒,是嫉妒我……”
不,他不是!
他隻是見不得小慫包可憐兮兮的樣子。
這種感情不是喜歡,不是嫉妒。
時寒清冷的墨瞳狠狠一沉,戾氣彌漫。
就連聲音都變得冰涼。
“算了,擔不擔心是你的事,不需要向我解釋。”
“……”寧心雙眼睜得大大的,眼底滿是迷茫。
她實在聽不懂時寒的話,更看不明白他轉變無常的態度。
但寧心還是壓下剛才那小小的委屈,嘗試溝通:“寒哥,你到底想問什麼,我可以……”
時寒:“打住。”
時寒眼底滿是冷淡,“彆跟我說話。”
寧心:“……”
她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好疼。
寧心擰著細眉,眼眶微紅,委屈至極看他的樣子,讓他呼吸微頓。
時寒不敢再看。
他撇開眼,漠然地轉身離去。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麵對寧心時,表情有多冷,語氣有多凶,內心就有多麼兵荒馬亂。
活了十九年,時寒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慌亂無措,什麼是無法掌控。
在那間充滿少女香氣的小小臥室內,多一秒,他都呆不下去。
寧心怔怔地對著時寒離去的方向發愣。
一直到隔壁傳來關門聲,她才回過神。
時寒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衝她發脾氣。
為什麼突然問她話,又那麼凶地不許她回答。
不僅不讓她解釋,還不讓她說話。
難道就因為討厭時珩,所以連帶她都討厭,甚至不想聽到她的聲音?
雖然活了兩輩子,寧心卻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複雜又陌生的情緒。
她不知道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壓在她心上的酸脹感是什麼。
直到剛才,聽到時寒說出那句‘彆跟我說話’。
寧心心底所有的酸脹感都壓抑到了極致,扯得她的心,生生發疼。
寧心低頭,垂目看向放在膝蓋上,絞緊的雙手。
啪嗒……
有濕潤的東西,打在手背上。
第二天一早,寧心比往常稍稍晚起了一點。
她昨晚後來,堅持收拾起心情複習。
或許是印證了那句化悲憤為力量,複習效果比平時還好,就是一不小心,弄晚了。
寧心出房間的時候,沒看到時寒。
她眼神黯了黯,但也沒去刻意找他,徑自走進洗手間洗漱。
等她收拾乾淨從洗手間出來,才發現,客廳和隨禹的房間,都沒人。
隻有餐桌上,放著熱騰騰的早餐,和一張字條。
字條是時寒留下的。
他說他有事先去學校,讓寧心吃過早餐自己騎車去上課。
寧心捏著字條,眼瞼低垂,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就連呼吸都變得輕淺。
片刻後,小姑娘放下那張字條,若無其事地坐下吃飯。
吃過早餐,她像往常一樣去學校。
她到教室的時候,班上已經很熱鬨了,整個教室都是晨讀聲。
自從他們班開始搞學習,班級裡就多了晨讀這項活動。
今天早上要考英語,所以教室裡都是背誦單詞的聲音。
這時候能多背幾個單詞,考試的時候就多一分勝算。
寧心背著書包走到自己座位上,發現時寒已經到了。
他正趴在座位上睡覺,用後腦勺對著她。
寧心:“……”
小姑娘抿了抿唇,克製住想跟時寒說話的衝動。
算了,反正寒哥也不願意跟她講話。
更不願聽到她的聲音。
她以後,就不要去打擾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