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部殺人事件》第一章, 送外賣的人。
編輯部內一共有8人,主編餘燼,編輯榮格、明幸、浮靈和穹天分彆負責不同類型的稿件共同點是都傾向於曆史文學。
另有言情小說家滄海、新銳小說家飛鳥, 以及本作主角,二流小說家荀命。
主編一大早就出去約會,可以忽略不計,暫時把編輯部看成7人。
荀命對接的編輯正是榮格。
榮格偏好的風格是西方宮廷侯爵, 然而荀命的風格類似《重生之我在荒地做大領主》, 被榮格斃稿數次。荀命沒有氣餒, 連夜改稿,希望能寫出驚世之作。
但荀命現在沒有心情關心這些了, 他必須阻止即將發生在30分鐘後的慘案。
他下樓打轉, 試圖想找到危險□□的藏身之處。他不能對他人透露循環一事, 但可以告訴他們這裡藏著危險,快點逃離。
編輯部所在的大廈是整座城最高的寫字樓,電梯人流量非常多, 經常等半天才能等到一趟。荀命猜測發生爆炸的層數應該離編輯部所在的那層挺近的。他選擇直接走樓梯下去看。
樓道裡,他意外地撞見明幸。明幸坐在樓梯上,正一邊吃便當, 一邊閱讀著散落的手稿。
“這裡沒有燈, 你在看什麼?”荀命嚇了一跳, “你又在吃什麼?”
“不知道誰放在我桌上的便當, 應該是幸運的饋贈吧。”明幸一個接一個地回答問題, “我在讀神話, 一個兄妹成夫妻,結果女方被孩子害死。男方為了見亡妻一麵,追到黃泉, 卻被妻子可怖的容貌嚇壞了的故事……在黑暗的樓道裡閱讀,才體會到黃泉的詭異感。”
荀命則說:“我們真的很接近黃泉。”
荀命毫無頭緒地在樓層間打轉,根本找不到□□所在的位置。他又回到編輯部,以一種滑稽的方式讓大家快點離開,自然沒有人相信他。
榮格恰好看完了荀命的新作《單身即地獄》。她親切地點評道:“這次進步很大,荀命先生,你的懸疑氛圍把握得非常好。作為敘事者的‘我’,就是凶手,我喜歡這種傲慢的理念。”
荀命無所謂地聳肩:“把作者寫成凶手,是寫作的樂趣之一……”
榮格將桌上的百合換了一個位置,又道:“但過稿意見我還要再斟酌一下,必須詢問主編的意見才能做出決定。”
若是以前,荀命大概會有些被打擊到,他期待的是隻要讀到他的文字就迫不及待讀完的場麵,而不是這種所謂的“斟酌”。但在生命危機前,他似乎明白了,那些一鳴驚人的期望,都比不過平平安安的願望。
荀命想開了一點,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一個新主意。
他對編輯部的所有人說:“下午茶時間到了,我給大家點了外賣,但送錯了樓層,可以麻煩大家下樓拿嗎?”
編輯部的眾人得到了免費的下午茶,當然不在乎再走多點路。
他們從樓梯往下走了3層,路上遇到在看書的明幸,荀命順手把他帶走了。
“你會感謝我的。”荀命如此對明幸說。
荀命看了看表,發現30分鐘快到了,忍不住提心吊膽。
飛鳥忽然問:“你到底把樓層訂錯在哪一層了?”
迎麵走來一位外賣員。荀命見狀假裝熟稔地迎上去,說:“你是不是把我的訂單放在地麵了——”
“沒有。”對方說,“你們編輯部的訂單,我帶上來了。”
荀命看了看他的騎手健康證,上麵寫了這位外賣員的名字,小灰。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個人也很奇怪,有一雙鉛灰的眼睛,像一副素描。
小灰麵無表情從外賣盒裡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去,爆裂的火海瞬間吞噬了在場所有人。
……
“我寫了兩小無猜,一個聽起來很美好,實際上是悲劇的故事……怎麼了?”
滄海扶住要摔倒的荀命。
荀命大口大口喘氣,心臟都要蹦出體外。他喃喃道:“小灰……小灰……小灰是誰?”
“小灰?”滄海詫異道,“他是負責我們這層樓的外賣員,你需要訂外賣嗎?今天看稿或許需要很長時間,我們可以先預訂一個下午茶。”
“不要!”荀命情緒激動地製止了滄海,“什麼都不要點!”
他儘力平複自己的呼吸,又問:“誰平時比較喜歡點外賣?”
“也許是……飛鳥?”滄海遲疑道。
飛鳥正是首先看到那封恐嚇信的人。
……
《編輯部殺人事件》第二章,冷眼旁觀的人。
荀命這次直奔飛鳥。
飛鳥正在與編輯浮靈討論她的新作,《薔薇花》。浮靈喜歡的方向是奇幻魔幻,與飛鳥的愛好不謀而合。但是浮靈很嚴格,總是讓飛鳥改了一遍又一遍。
“你說小灰?”飛鳥說道,“他確實負責我們這層樓的外賣,你需要他的聯係方式嗎?”
“你最近……有點外賣嗎?”荀命試探性地詢問。
“今天我做了便當,不需要點外賣。”飛鳥轉而興奮地向浮靈說,“浮靈姐,我不小心做多了,可能吃不完,可以幫我分擔一點嗎?”
浮靈點頭答應了。
荀命的眼神在這兩人間左右搖擺,心想她們看上去十分熱愛生活的樣子,應該與爆炸案無關。
他繼續在這一層仔細尋找真相。
忽然,他在角落處看見幾個外賣保溫袋,趕緊抽出來看。上麵的外賣單還保留著,下單者的名字是“穹**”。
很明顯是編輯穹天。
荀命繞到穹天的工位前。
穹天負責的方向是言情,他正是滄海的編輯。看到荀命過來,穹天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你很喜歡點外賣?”荀命硬邦邦地問。
“我……我要在這裡加班,一直忙到12點,所以晚飯我都會在公司解決。”穹天說道,“請你把手上的袋子放回去,不要混淆我的垃圾分類。”
“我是來關心滄海的投稿結果。”荀命把袋子往後一扔,轉移話題道。
“滄海……”穹天垂下眼眸,“他最近文風變化很大,陰鬱了不少,除此外沒有問題。”
荀命裝模作樣地翻看滄海的《兩小無猜》。
它的內容很簡單。兩個主角出生在同一個大院,可大院其實是危樓,隨時有倒塌的危險。不少人想搬家,但兩個主角年齡還小,玩得很開心。
後來主角們長大了,因為意外分開了。主角A用計拿到繼承權,說想改造危房,成了遠近聞名的“炒房王”。主角B回來找小時候的記憶,卻不得被主角A趕出門外。主角A自命不凡,今時不同往日往日,不是主角B這種中產可以對話的了。
誰知意外再度降臨,主角A的生意資金鏈破裂,不得已放棄了“改造危樓”計劃。這時,主角A還得了絕症。
主角A自暴自棄的同時,想見“危樓改造”計劃的接盤者,結果對方竟然是主角B。
主角B冷酷地說,看來隻有自己記得大院往常的美好時光,而不是隻看見大院的價值。大院會迎來它真正的主人。
荀命不一會兒就看完了,他隨意點評道:“結尾有些惆悵,但不至於陰鬱吧?”
“也許是我的問題……”穹天推了推眼鏡,“我在準備一個新企劃,‘五代同堂’,向他約短篇集,結果他越寫越亂……《兩小無猜》已經是最好的一本了。你看其他的短篇。”
他隨意翻開滄海的其他作品,什麼在大院中間一起開銀趴,給大院放火燒死所有人,大院的新掌控者的妻子其實是他姐姐,著實讓荀命大開眼界。
荀命這下不得不承認,滄海的心理狀態或許有些不對勁。滄海從前寫言情,有點懸疑,有點悲壯,但也會有讓人感動的情節。
穹天拿出一張心理醫生的名片,說:“我給他推薦了這位,不知道有沒有用……”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走向12點整,荀命依然找不到頭緒。
他又想出一條辦法,直接下樓,把那個外賣員小灰打一頓!
荀命豁出去了,連忙從樓梯跑下去。
寫字樓的電梯很擠,外賣員經常坐樓梯到相近的樓層就下了,選擇走一兩層樓,更能準時送達。
荀命哐哐哐跑下樓梯,果然看見正在上來的小灰。他二話不說就去揍小灰。
兩人在樓梯間扭打在一塊。
結局是小灰揍了荀命幾拳,荀命便疼得躺在地上打滾。這個小灰的戰鬥力簡直是BUG!小灰看了看表,拿出遙控器。
“等等!”
荀命喊道。
“你……嘶——心理有毛病?”
荀命目瞪口呆地看這地上散落的名片,上麵愕然是心理醫生的名字。
小灰按下按鈕,火焰吞噬了荀命的世界。
……
“我寫了兩小無猜,一個聽起來很美好,實際上是悲劇的故事……你乾嘛?”
滄海疑惑地皺眉。
荀命剛剛差點摔倒,用力抓著滄海的胳膊才站穩。可之後荀命非但沒有鬆手,反而變本加厲地越抓越緊。
“你為什麼要寫悲劇……”過了一會兒,荀命才鬆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