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流光遮蔽視線的瞬間,陸歸雪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等陸歸雪眼前再恢複清晰時,看到的是雲瀾仙尊銀白月華般的背影,和他手中一道幾乎全由金色靈力彙聚而成的金色鋒刃。
雲瀾仙尊自從境界大成後,劍氣隨心,萬物皆可化刃。
雲瀾仙尊以一種護佑的姿態,將陸歸雪擋在身後,輕聲說:“小雪,退後。”
然後隻眨眼一個刹那,手中靈力化作的鋒刃便飛掠而出,穿透沈樓寒的身體,連帶著將他逼退了十幾步。
“師父,你這是——!”陸歸雪的話來沒來得及說完,想要往前的腳步就被攔住。
沈樓寒剛才下意識地避開危險,卻還是被突如其來的靈刃刺透了胸口,身前落下一大片血跡。
遭遇生死危機,本能令他無法再隱藏修為,沈樓寒眼眸化作一片血紅,境界也瞬間拔高。
沈樓寒忽然臉色一變。
剛才那一道金色靈刃突如其來,在沈樓寒普通人的狀態下將他刺傷,而且還引動了他之前心口處還未完全愈合的舊傷,即使恢複了修為,傷勢也未曾好轉。
血不斷地湧出來,沒入他黑衣之中,染出一大片濕痕。
最糟糕的是,雲瀾仙尊是個精通封印的絕頂高手,尤其在封印魔氣上造詣極高。
剛才那道靈刃看似簡單,卻已經埋下了複雜的封印,以至於沈樓寒的修為雖然恢複,卻無法調動魔氣。
事情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沈樓寒從一開始就落儘下風。
“你果然是魔物。”雲瀾仙尊寒聲道:“如此高的修為境界,卻裝作普通弟子藏在瓊山,實在是……狼子野心。”
沈樓寒因為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他低頭看著穿透了身體,再沒入地麵的靈刃。接著又看向被雲瀾仙尊護在身後的陸歸雪。
這樣仿佛遠遠對峙,被分開在對立兩方的情形,在沈樓寒腦海中,似與前世畫麵重疊。
他心頭微微的疼,強壓下血色雙眸中的戾氣,眼神落在陸歸雪身上,聲音低緩:“我沒打算對瓊山做什麼,若一定要說野心,那我也隻是想留在師尊身邊。”
雲瀾仙尊看到過瓊山陷落後的情形,所以對沈樓寒的
話絲毫不信。
“原來……你就是這般哄騙他的嗎?”雲瀾仙尊手中靈刃翻轉,鍍上一層暗金流光,眼中殺意更甚。
陸歸雪看著眼前的場景,腦袋一陣一陣地疼,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事情怎麼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師父他老人家不是在閉關嗎?現在卻直接一劍挑開了沈樓寒的身份,陸歸雪真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沈樓寒和雲瀾仙尊正麵遇上,這對陸歸雪來說簡直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他知道絕不能任由情況發展下去,但說實話,他現在腦子裡根本想不出太好的理由,來給沈樓寒開脫。
這換誰來也沒法解釋啊!
陸歸雪從身後拉住雲瀾仙尊的手臂,急切地說:“師父,阿寒再從拜入瓊山之後,一直在我身邊嚴加約束著,從未行凶為惡,還請師父手下留情……”
雲瀾仙尊回頭看著陸歸雪,卻隻是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幼名,說:“小雪。”
那聲音似是歎息,似是痛楚。
見雲瀾仙尊不為所動,陸歸雪現在是真的慌了。
沈樓寒的狀況肉眼可見的糟糕,先是以普通人的身軀接了雲瀾仙尊一劍,然後又被靈刃上的封印壓製了魔氣,此刻他麵色蒼白,身軀搖搖欲墜。
陸歸雪意識到,這樣的情況下,沈樓寒幾乎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陸歸雪想到這裡,心一橫,眼一閉,聲音有點發顫地對師父說:“我與阿寒已經兩情相悅,求師父成全。”
說完這句話,陸歸雪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凝固了。
雲瀾仙尊愣了一瞬間,周身的金色流光如同感知到他的情緒,如同雪塵般飛濺開來,但又很快歸於寂靜。
“不行,唯獨這件事不行。”雲瀾仙尊的金眸好似墜入黑暗,他拉開了陸歸雪握住他的手。然後他朝著身後某個方向,叫了一聲:“折風,你帶你師弟去瑤華峰。”
“是,師父。”謝折風一步掠到陸歸雪身邊,眼神鋒利而嚴肅,他一手攬過陸歸雪,沒多說什麼話,動作利落地準備帶陸歸雪離開。
陸歸雪看到那些金光在雲瀾仙尊身後鋪展開來,化作無數靈刃,四麵八方地將沈樓寒圍困其中。
仿佛天羅地網,無處可逃。
隻待雲瀾仙尊心念
一動,沈樓寒便要被這萬千靈刃穿身而過。
“不行……師父你不能殺他!”陸歸雪在謝折風手臂裡掙紮了一下,然而卻毫無作用。
眼看謝折風就要禦劍而飛,他隻好軟下語氣懇求:“師兄,等一下好不好?讓我再跟師父說句話,就一句。”
謝折風的腳步頓了一下,猶豫著停了下來。
陸歸雪閉上雙眼,聲音有些發澀,但卻不得不將那句如同荊棘般傷人的話,說出了口:“師父,北荒魔獄的上古封印,將會在數年之後生出異動,並引發裂隙。到了那時,必須要以魔神血脈鎮入魔獄,以修補裂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