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其它異常,隻是像習慣性的幻覺一樣,深入骨髓。
這真是……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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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淵君又去了一趟妖界。
朋友再三探查過他體內的情況,賭咒發誓道:“你身上的蠱蟲已經完全解掉了,沒有毒性殘留,也不存在什麼副作用。”
“是嗎……”封淵君的語氣頓了頓,終究還是皺起眉,沉默了。
朋友搖搖頭,不甚在意地開玩笑道:“你這幅樣子,看上去真有那麼一點兒喜歡的意思了,看來七情融合的不錯。”
封淵君似乎恍神了一下,然後又像是刻意裝作不在意般,無所謂的輕笑了一聲:“喜歡?你也太高看我了。”
不,那一定隻是……未曾滿足的欲念罷了。
就像陸歸雪曾經驚訝地說,你連七情都沒有,又何來偏愛。
封淵君想,既然過去不曾有,那麼將來也不必有。
情愛是束縛與疼痛,而他,隻需要無牽無掛的欲念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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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彆時,朋友不知從哪兒抱來隻小貓送給了封淵君,美名其曰給他解悶玩兒。
小貓渾身毛色雪白,軟軟絨絨的,好像還不太會叫,隻會挨著手指輕聲哼唧兩聲。卻十分粘人乖巧,似乎很喜歡封淵君掌心的熱度,像個糯米團子似的往裡麵蹭。
封淵君心想,看在朋友的麵子上,就勉為其難的帶回去吧。
那天晚上,宮殿之外又是陰雨纏綿。
窗外雨聲滴答著,潮濕得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封淵君做了個夢。
夢中他還抱著那隻雪白的小貓。
陸歸雪撐著一把油紙傘,在細密雨滴中,仿佛被籠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霧,與他遙遙相望。
雨中,陸歸雪清冷的眉眼仿佛也被霧氣濕潤了,柔柔地化開,朝著封淵君這邊看了許久,然後輕輕笑了起來,眼中仿佛月色明澈,幾分歡喜。
封淵君聽到纏綿的雨聲,像是接連不斷地落在了他心口上。
他竟然難得沒生出什麼旖旎蘼豔的心思,隻是醞釀著一種他不知名為何物,也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情緒。
然後,陸歸雪仿佛了猶疑了一會兒,緩步走了過來。
他微微垂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我能抱抱你的貓嗎?”
封淵君怔了一下,胸口有些發悶。
原來隻是在看貓嗎?
隨後又不知怎麼地忽然笑了起來,無奈,又似乎有那麼一點兒不甘心。
這個夢很快便醒了。
封淵君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那隻被他帶回來的小貓,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他的胸口,此刻團成雪絨絨地一團,呼呼地睡著了。
難怪他夢裡覺得胸悶,原來是這個小家夥。
封淵君抬起的手頓了頓,最後還是摸了摸小貓毛絨絨的腦袋,指間傳來一種脆弱而溫熱的觸感,伴著呼吸輕輕起伏。
那個瞬間,他有些恍惚地想,若是當初這樣摸摸陸歸雪的頭發,是不是也會和小貓一樣柔軟。
可惜沒有如果。
就仿佛那場陰雨纏綿的夢境。
從一開始,一切都隻是個自作多情的誤會。
便注定,不曾開始,也無從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