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被青梅親手打了好幾頓的人,趙三明一個哆嗦打完, 立馬意識到危險即將逼近。
求生欲旺盛的他連忙把手裡的大麻袋放到地上。
關上門, 把頭鑽進麻袋裡, 摸出個東西來, 扯開布袋朝青梅晃了晃, 讓青梅能看清裡麵是啥,而後嘿嘿討好地笑“青梅,這次我出去可不是去玩的, 我兄弟帶我入了個特彆來錢的門道, 你看, 這是我給你買的, 喜歡不”
不得不說, 趙三明這人雖然是大崗屯有名的懶漢,可小聰明還是有點的, 特彆是關鍵時刻,腦子靈光一閃,常常能夠歪打正著。
看見趙三明拿出來的東西, 青梅不斷壓縮卻一點沒少的怒氣噌的一下, 減少了一點。
不為彆的, 隻因為趙三明拿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袋白麵饃饃
雖然色澤沒有幾十年後的精磨白麵,帶著點暗黃色, 可來自小麥的純澈香味, 卻隻多不少。
青梅的第一反應就是默算自己多久沒吃過白麵饅頭了, 這麼一算, 居然已經有八年多了。
最後一次吃白麵饅頭還是在末世後一年多的時候,那時候她父母還活著,一家四口途徑某個村子,在一家村民家裡發現了有些生蟲的白麵。
她爸爸就拿白麵給蒸了饅頭,還放了一點同樣在村民家找到的白糖。
剛蒸出來的時候那味道好極了,等放冷放硬了,用水泡一泡,同樣是很好的食物,至少真的能填飽肚子。
因為陷入久遠以前的記憶中,青梅不自覺露出了怔怔的表情,身上冷冽待發的殺氣都鬆軟了些許。
直覺敏銳如狗的趙三明第一時間接收到空氣中釋放的信息,忙趁熱打鐵又從大麻袋裡接連拿出了紅糖糕餅等吃的,最後甚至還摸出了一個裝糖果的鐵盒。
青梅視力好,一眼就看見了鐵盒上寫著的“上海米廣果”四個字,青梅視線在“米廣”這個字上頓了頓,懷疑自己太久沒看書,居然不認識字了。
趙三明看青梅視線停在鐵盒上,以為青梅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膽兒也肥了,興致勃勃的湊到青梅身邊,指著上麵的四個字,挨個挨個念“上海糖果,這玩意兒老稀罕了,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弄到的,搶手貨”
趙三明把一盒糖果說得是天上有地下無,吹得很是賣力,著重突出自己把糖買回來給青梅是如何如何用心。
事實上對於這年代的人來說,這麼一盒糖也確實特彆稀罕,拿去鎮上都是讓許多鐵飯碗羨慕的。
鐵飯碗們雖然吃公家飯,可也不是人人都舍得花半個月工錢去買這吃不飽的玩意兒。
青梅從“米廣”與“米唐”的自我懷疑中回過神來,趙三明已經手腳利落地打開盒子,給青梅取了顆糖出來,巴巴地送到青梅手上。
要不是怕挨打,趙三明都恨不得親手將糖撥開喂進青梅嘴裡。
據多個有見識的“大哥”說,女人家就喜歡吃糖,再生氣,一吃糖就笑了。如果真的這麼有效,那他以後就再也不會挨打了吧
趙三明包含期待的眼神專注地落在糖果上,隨著糖果又落到了青梅嘴巴上。
也不知道怎麼地,看見青梅把糖塞進嘴裡,趙三明居然覺得有點口渴。悄咪咪咽了口口水,趙三明趕緊弓腰駝背,讓青梅看不清他吞口水的動作。
沒彆的原因,就怕青梅覺得他要搶糖吃。
那樣的話,鐵定得挨打,趙三明出去一趟漲了些見識,居然越來越有自知之明了。
糖是加了花生碎的牛奶糖,其實很普通,三十多年後都是沒多少人吃的那種,剝開包裝紙就能看見裹在半透明米紙裡的乳白色糖塊。
放進嘴裡就是牛奶的醇香,用牙齒一咬,裡麵花生碎的香味也碾碎了冒出來。
青梅覺得挺好吃的,伸手把糖盒整個收了,看了看趙三明腳邊並沒有癟下去太多的麻袋。
不用她說,趙三明立馬狗腿地將裡麵的東西都一一撿了出來,給家裡的老大過目。
這次趙三明為了討好青梅避免挨打,也算是拚了,買回來的東西居然都是十分靠譜有用的。
比如說裡麵有件給青梅的棉衣,新的,棉花也軟得很。比如說最大的一件就是紮得結結實實的一床棉被,剛好過冬需要用到。
青梅都沒想到趙三明竟然能貼心顧家到這個程度,看了看擺滿桌子凳子木墩的東西,埋頭一聲不吭地收了。
趙三明在心裡掐指一算,嘿,從跨進門檻到現在,怎麼著也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了,這娘們兒都沒動手,現在看起來也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