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挺喜歡趙三明愛在飯桌上嘮嗑這個習慣,一是他描述的食物總是很好吃, 她還能在其中隨心所欲地進行點餐。
二是趙三明嘴巴忙著說話, 有時候吹得來勁兒了, 舉著筷子在空中抖來揚去,直接就忘了要夾菜了。
他吃得少, 青梅就能理直氣壯地多吃了,反正吃飯的時候又不是她壓迫著趙三明不準動筷子的。
狗子細細觀察了兩頓飯的功夫, 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所以再好奇酸蘿卜是什麼, 老ya又是什麼,他也沒出聲打擾, 免得打斷了慷慨激昂噴灑口水的壞人, 會讓壞人想起來吃飯夾菜。
眼疾手快地從湯缽裡夾了個雞腿放到梅姨碗裡,狗子繼續一邊安靜地聽著一邊咬餅子。
屋裡的氣氛堪稱熱鬨又和諧,一頓飯吃到一半,趙三明終於開始認真吃飯了, 結果卻發現湯缽裡的雞肉差不多都撈空了,隻剩下雞屁股、雞皮子……等。
趙三明懊惱地皺眉, 又轉而去夾菜,結果菜裡好吃的雞肝雞胗雞腸也沒多少了, 倒是雞血還剩下不少。
大概也算是上天注定要進一家門, 狗子跟青梅都不太喜歡吃雞血。
換做沒吃的時, 兩人也不挑食, 可現在桌子上有更好的吃食以供選擇, 二人默契地避開雞血,吃其他的。
趙三明:“……”
滿肚子自我懷疑地收回筷子,趙三明咬著筷頭看了看已經吃飽,正在喝最後一碗湯的青梅跟狗子,眨巴眼努力回憶了一番,好像是他自己說得太投入了忘記吃菜?
算了,雞血也挺好吃的,還有雞湯裡的蘑菇也好吃,怎麼說都是實打實的雞湯。
舀了雞湯泡著餅子,趙三明也吃得稀裡嘩啦。
晚飯正要吃到結尾,院子外麵忽然有人喊趙三明,一聽就是個陌生的年輕男人,青梅腦子裡一轉,就知道來人應該就是趙三明那奇奇怪怪的朋友吳軍。
趙三明也是嚇了一條,屁股往後一撅,直接帶得凳子往後仰倒,哐一聲,趙三明整個人就以坐著的姿勢往後摔在了地上。
摔下去之前習慣性拉拽能拉住的東西,差點把破舊的小木桌都給拉倒了,幸虧青梅跟狗子眼疾手快及時按住了桌子。
“梅姨,你沒被撞到吧?”
“沒有,幸好碗沒摔下去。”
趙三明屁股摔得跟碎成八瓣似的,麻過之後才是痛,眼看著那兩人坐得好好的啥事沒有,還在互相關心,甚至還關心起碗,就是不關心他。
趙三明很鬱悶,還有點酸溜溜的委屈。
然而還不等他委屈的情緒發酵完成,青梅就開口說話了。
“是你的朋友吳軍來了。”
青梅說著,用幽幽的眼神看著趙三明。
趙三明扁著的嘴一僵,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乾巴巴地努力扯出個僵笑,“哈哈,嘿嘿,應、應該是有啥事兒,我馬上就出去問問!”
說完,趙三明立馬就站起來往外跑,就怕自己慢一步,吳軍就真個走進來了。
趙三明懷疑吳軍真走進來並且不知道哪裡惹到青梅,到時候他跟吳軍都要挨打。
青梅也沒管他,問狗子吃飽了沒有。
狗子喝完最後一口湯,打了個飽嗝,摸著肚子滿足地拍了拍:“梅姨,雞湯真好喝!”
青梅點頭表示讚同:“下次再逮雞,讓趙三明做黃泥悶雞。”
這個菜也是趙三明說過的,比青梅自己在山上偷偷打牙祭那回說得更複雜更美味,青梅早就盤算著要嘗嘗了。
院子裡,趙三明跟吳軍說話,好說歹說想要把吳軍給勸走,可吳軍愣是像聽不懂,端著一碗紅燒兔肉笑嗬嗬地硬是拽著趙三明進了屋。
當腳踏進門檻,頭從門簾下鑽出來的時候,趙三明有種“人生要完”的絕望。
特彆是抱著僥幸心理抬眸看向青梅的時候,正好對上青梅平靜無波卻暗藏殺氣的熟悉眼神時,趙三明覺得泥巴地裡的冷氣兒嗖一下就從腳板心躥到了頭頂。
跟渾身僵硬站在原地貼牆不動的趙三明相比,吳軍就自在多了,進屋後視線在屋裡一掃,下一瞬就自來熟地對著青梅燦爛一笑:“弟妹,我是吳軍,三明的好哥們兒,第一次來這裡,有些倉促。我這人性子粗,也沒想著帶個啥禮,就跟段大爺買了半隻臘兔,這不,趁著晚飯的時間點給你們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