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段大爺, 巡邏隊繼續往村口而去, 卻沒在挑水的那處窟窿眼周圍看到吳軍。
周堂叔泛起嘀咕:“吳軍該不是跑去河上遊了吧, 或者去林子裡了?”
最後一個猜測還真有可能, 畢竟吳軍來了屯裡,幾乎每天都在跟社員買肉買蛋,不是個能過艱苦日子的人。
可再有錢,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說不準吳軍就是想要自己進林子裡套兔子打牙祭。
周堂叔皺眉, 回頭吩咐一句:“待會兒咱們往上遊走的時候注意看看周圍的腳印,這麼早,肯定沒彆人來過。”
周大柱三人都應了一聲,青梅沒吭聲。
對此, 其餘四人都見怪不怪,因為都知道青梅是個話少的人。
雪越來越大,飄飄揚揚打著旋兒落到人的頭上肩上, 過了村口這個河麵窟窿眼,其他地方的路就完全沒有人打掃過了。
這幾天陸陸續續下的雪攢起來,都已經到了青梅膝蓋那麼高了, 踩下去吱嘎一聲,厚厚的蓬鬆雪層就瞬間壓縮成手指長的冰層。
而這些冰層,會存在一個冬天,等到來年春暖花開時才會化作水, 潺潺流入無名河中, 為北方河流的春汛添磚加瓦。
這一片確實還沒有人踏足, 放眼望去除了光禿禿的樹木或尚且苟在枝頭的鬆針外,就全都是白茫茫一片,所以上麵出現了一行腳印,就十分明顯了。
青梅順著腳印看過去,發現吳軍確實是在順著無名河往上走,偶爾還要拐個彎,靠近河畔。
“這小子,還真是進樹林了,也不怕遇到狼群。”
就算沒有狼群,撞上野豬也夠嗆的,周堂叔搖頭。
周大叔走過去看了看腳印,抿著唇望向林子深處,一邊說到:“走了有一會兒了。”
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能從雪地上的腳印看出這個人離開了多久。
周大柱扯著帽子順口接到:“那還走得挺急的哈。”
距離段大爺說吳軍往河邊走,也沒多長時間,可現在他們走過來,寬闊的視野裡卻根本沒有吳軍的人影。
江勝利點頭表示讚同:“大概是想早點去套兔子吧,鐵牛叔,咱們要去找他嗎?”
說完,江勝利還給了好哥們兒一個眼神。
周大柱一愣,反應過來,往前走兩步,用手肘給了自己堂叔一拐子,嘿嘿一笑:“堂叔,要不然咱們去找找他?好歹也是來咱們大崗屯走親訪友的,萬一因為不熟悉環境出個啥事兒,咱們臉上也沒光啊是吧?”
周堂叔哪還有不明白了,原來這臭小子也想自己去打兔子呢。
巡邏隊巡邏的時候都帶了熗,另外還帶了弓箭彈弓這些防身的武器,要打兔子攆野雞,但凡遇上了總能有所收獲。
甭說,吃了小半個月各種臘肉的周堂叔也有點饞新鮮肉了。
周堂叔回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看向青梅,問:“丫頭,咱要不然進去一趟?”
說到底,小隊的安全問題還是要落到青梅身上。
青梅正想看看吳軍到底在乾什麼,聞言就“嗯”了一聲,表示讚同。
周大柱高興得很,當即就跟江勝利擠一塊兒去了,熱火朝天地開始商量起一會兒要如何打兔子野雞了。
這個天要是能碰上黃鼠狼,那也很好,冬天裡的黃鼠狼皮子特彆好,拎去供銷社能換好些東西。
要不然剝了皮子糅好了讓家裡老娘姐妹幫忙做個圍脖手套帽子啥的,送給自己喜歡的姑娘也特有麵兒。
江勝利跟周大柱都已經二十了,家裡已經給他們相看好姑娘了,隻是還沒定親,就互相走動著。
年輕小夥子麼,總是盼著能早點把媳婦娶回家暖被窩,自然毫不吝嗇討好心愛的姑娘。
周大叔倒是已經成家了,娃娃都能在雪地裡打滾兒了,此時隻沉默地跟在旁邊。
而周堂叔,則順勢跟青梅聊了起來。
當然,無論是誰,跟青梅聊天的模式總會是那麼回事,一方說,一方聽,基本上不會逆轉。
巡邏小隊一直順著吳軍的腳印走進了林子裡,卻還是沒看見人。
這下子周堂叔真擔心上了,吳軍看來是往樹林更深處走了。
“大柱,大樹,勝利,你們就在這邊等著,我跟青梅進去看看。”
周堂叔操起熗,招呼了青梅一聲,兩人就順著腳印繼續去找吳軍。
二人又在雪地裡吱嘎吱嘎走了快十幾分鐘,青梅忽然停住腳步,看向前方,“他回來了。”
周堂叔疑惑地“啊?”了一聲,不過還是相信青梅的話,選擇站在原地不繼續前行了。
再往前走就是一群野豬的領地,保不準他們過去就會被外出覓食的野豬群給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