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動作表情如何,總之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垂著眼皮子盯著這場鬨劇中心點的青梅跟彭愛紅看。
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聽老支書命令行事的青梅。
按住彭愛紅後,青梅不做停歇,左手施力右手撈人,眨眼工夫就把彭愛紅給按在了地上。
眾人驚呆的時候,青梅已經動作熟練地從腰上取下麻繩,三兩下就將彭愛紅給綁了起來。
彭愛紅反應過來,扭頭瞪著青梅張嘴要叫嚷,卻被青梅眼疾手快地扯了脖子上乾活時用來擦汗的汗巾給堵住了。
好了,這下徹底控製住局麵了,青梅拍拍手,丟下綁成肉蟲地彭愛紅,自顧自站起來回頭看老支書,等待老支書的下一個命令。
饒是一輩子經曆了各種大小局麵的老支書也不由無語片刻,最後乾巴巴地說:“綁、綁上了?”
青梅滿眼莫名其妙,不過鑒於對老支書的尊重,青梅還是回應了這個廢話,點點頭,說:“綁上了。”
語氣之平靜,表情之坦然,在場諸位誰也不知道該說啥。
最後還是江紅軍站出來,咳嗽兩聲,趁機解釋:“今天這個事我也很迷糊啊,事情是這樣的……”
包括自己因為舍不得撞掉懷裡抱著的壇子,就想也不想地把彭愛紅同誌給撞倒在地的事,江紅軍也沒敢隱瞞,通通都說了。
因為有青梅的操作震懾,現場二十多個人,愣是安靜得能聽見路邊樹梢上的鳥叫聲。
江紅軍話說得清楚,大家也就聽明白了。再一看,江紅軍現在懷裡都還抱著個明顯洗刷後還沒晾乾水汽的大壇子,眾人也都信了他的話。
這不是廢話嗎,你試一試懷裡抱那麼大個壇子,再隔著壇子去抱個大閨女,你當自己是熊瞎子啊!
至於江紅軍是不是在撒謊,萬一他當時是把壇子放地上再去抱的彭愛紅,嗨,傻子都知道怎麼分辨,看看壇底有沒有泥巴不就清楚了嘛!
江嬸子顛顛走過去,上下看了看壇子。
確定上麵啥泥巴點子都沒有,登時鬆了口氣,沒好氣地捶了自家男人一拳頭,臉上是要哭不哭的表情,聲音都有點後怕的哽咽:“你說你,洗個壇子回來遇到人就躲遠點,你撞人家乾啥,看把人知青同誌撞成啥樣了,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把她咋樣了!”
最後半句,江嬸子拔高了嗓子,還扭頭斜眼去睨彭愛紅。
江嬸子平時脾氣挺好的,可脾氣好不代表沒脾氣,剛才江嬸子一邊是慌亂自家男人是不是真當上支書漲了點見識就生出那些個花花腸子了。
一邊是擔心事情鬨大了對自家男人產生啥壞影響,可謂是內外煎熬。
結果現在自家男人一解釋,原來就是路上遇到,撞了一下。江嬸子又不是傻子,到現在哪還不知道彭愛紅做的是哪場戲,登時火冒三丈。
其他社員鄉親有的明白了,眼神古怪地看彭愛紅,連帶她身邊的另外兩個女知青也接受了這樣奇怪眼神的洗禮。
原本很是氣憤,正要去解開彭愛紅身上麻繩的兩個女知青被看得臉紅,不由自主縮了手腳,往旁邊躲開了。
有沒明白的,則是責怪起彭愛紅來,更有暴脾氣的嬸子偷偷踹了地上的彭愛紅一腳,雙手叉腰噴起口水:“喲,敢情彭愛紅知青是豆腐做的?撞一下就要死要活鬨著去跳河?噢,往壇子上撞一下就覺得自己不清白了,你還以為自己是在大&清&朝呢?”
看來這位嬸子也是上了掃盲班的,要不然也說不出大&清&朝來。
不過嬸子這麼一說,其他人心思也活絡起來,夏大嫂是個明白人,聞言立馬也順著嬸子的話頭滿臉狐疑地上下打量彭愛紅。
“唐知青,你說彭愛紅同誌是你老同學,那你對她家庭背景知道多少?該不會她真是清&朝的哪啥後代吧?看她這做派,可不像咱們華夏新時代的知識青年,你們可彆是被她騙了吧!”
這身份要是坐實了,那肯定是要送去革掉的呀。
彭愛紅被嚇得不輕,哪顧得上啥爭取名額留在大崗屯啊,連忙晃著腦袋唔唔掙紮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老支書跟江紅軍對視一眼,雖然明白彭愛紅耍的是什麼把戲,可這也陰差陽錯給了他們收場的機會。
於是江紅軍抱著壇子招呼青梅,“先把她帶去場院,然後召集大家夥來審問審問,看彭愛紅同誌是不是真是啥封建殘餘勢力。要真是,咱們可得立馬扭送去公社。”
彭愛紅嚇得更慘了,被青梅拎起來的時候兩條腿都軟得站不住了。
好在青梅力氣大,皺眉不滿地看她一眼,青梅就直接一個打橫,把比她高比她壯實一點的彭愛紅給抱了起來。
眾人都跟著走,邊走邊大聲議論自己知道的如何處理封建小姐少爺的畫麵,也不管是親眼看見的還是聽說的,反正一個比一個嚴重,一個比一個嚇人。
等到了場院,青梅都要相信彭愛紅就是封建小姐了。
聞訊而來的眾人都圍著場院站好,擺好了圍觀的架勢。
青梅把彭愛紅丟到場院中心,自己就退到旁邊,剛好旁邊就有個好開玩笑的大嫂子笑著誇讚到:“青梅,你剛才綁人的動作,老乾淨利落了!”
青梅想了想,噢了一聲,淡淡道:“習慣了。”
熟能生巧而已,沒啥好值得誇讚的。
周圍恰好聽見的社員紛紛仰頭望天,腦袋裡同步翻譯:噢,原來是綁習慣了啊,被綁的人還能有誰?當然隻有趙三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