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深笑笑,“您親自做麼?”
趙伶夏愉悅,“哎呦,那我可不敢,回頭把小西家的廚房都能炸了。”
周啟深不接這茬,維持著表情,有笑意,也有深意,目光淡淡注視對方,氣勢暗暗聚力,一分一分往趙伶夏身上加壓。
靜默數秒,趙伶夏率先鬆口,“小西以後要什麼,我就給她買什麼,看上的手鏈,衣服,包,任何,我都不乾涉她的選擇。”
周啟深沒動,沒說話。
趙伶夏嘴角微扯,笑容僵了些,繼續道:“不再帶她去那些地方,再也不去。”
周啟深勾著笑,舉起酒杯,主動往趙伶夏的杯壁上輕輕一碰,“跟聰明人說話,舒服。一諾千金了,趙總。”
轉身離開時,周啟深停下腳步,微微側頭,平靜道:“周日我做局,我會派司機準時來酒店接您,一起和陳副局吃個飯,交交朋友。姑姑隻要信守承諾,我一定鼎力相助。”
周啟深給趙伶夏不痛不癢地擺了這麼一道,當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身體力行地提醒趙伶夏,彆再給他使絆子,彆再帶趙西音去看亂七八糟的世界。
隻要趙伶夏彆搗亂,好處少不得她。
周啟深幫她牽線搭橋,周日一場高爾夫和飯局下來,所有的困局迎難而解。並且有這尊大佛的情麵,以後總能行個方便。
夜色裡,趙伶夏心滿意足地上車。
周啟深立在車旁,一刹猶豫,仍然把人叫住,“姑姑。”
趙伶夏滑下車窗,看著他。
周啟深舌尖抵了抵牙,那件事一直梗在心口,他心裡有猜側,但不敢坐實,無論怎麼措辭都不合適,隻斟酌著問:“小西經常去美國看您,您工作這麼忙,一定沒時間陪她。”
趙伶夏目光安定,似笑非笑地望著。
周啟深舌頭打結,一瞬連話都說不直白了,“她每次去美國,都隻是去看您一個人嗎?”
趙伶夏說:“那可不止哦。”
周啟深情緒瞬間吊到高空。
“我的一些朋友也特彆喜歡她,小西陪她們聊天逛街,真是個好孩子。”趙伶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重音全落在了“孩子”兩字上。
周啟深一臉茫然,趙伶夏淡聲吩咐開車。尾氣撲了他一嘴,閃爍的尾燈都透著老奸巨猾。
這一天飯局作陪,他也少不得喝酒。眼下頭又開始疼了,他讓司機開窗過風,涼意滲骨,反倒讓他舒服不少。
到了茶館,老程兩口子和顧和平湊了桌鬥地主,隔著門兒就聽到顧和平的聲音,“老程你丫作弊還敢再明顯點嗎,我和你是一邊兒的,你乾嘛把王炸給拆了?”
老程一本正經道:“哦,不好意思了,不認識牌。”
昭昭笑得前俯後仰,興高采烈地在微信上收轉賬,“謝謝你啦,和平哥。”
姑娘笑,老程也跟著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夠不夠?”
昭昭點點頭,“夠啦。”
老程難得的,把頭歪過去,吊著眼梢說:“來,親這兒一口。”
昭昭挺大方的,摟著他的肩膀甜甜膩膩地親了。
顧和平酸暈了,牌局一撂,往周啟深那邊走,“是人嗎,老程你是人嗎?趕緊去噴噴香水,蓋蓋你這一身的人渣味兒。”
邊說邊拿了兩杯茶,塞了一杯給周啟深,“乾杯,生日快樂。”
周啟深服了,“神經病。”
周啟深往高腳椅上一坐,老程就跟著過來,對著顧和平抬了抬下巴,“跟你說個事兒啊周,他跟小西那閨蜜勾搭在一塊兒了。你趕緊搞他,不然就等著他以後來搞你。”
顧和平白眼掀上天,“程吉你不說話得死,昭昭,下來跟他分手,甩了這個老男人!”
老程對他使了個眼色,是往周啟深這邊瞄。顧和平順著看過來,也發現了不對勁,“周哥兒,您怎麼了?一身酒氣,又玩借酒消愁了啊?”
周啟深埋著頭,肩胛與脖頸拉出一條利落的曲線,平聲說:“晚上有飯局。”
顧和平勸慰,“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彆這麼虐待自己,能推的就推了,多大點事?”
周啟深顯然不在狀態,神情遊離,兀自沉思。
行吧,沒回應,顧和平也見怪不怪了,跟老程東拉西扯地聊天。周啟深就是這時,忽然說了一句:
“趙西音可能給我生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