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餘歡(1)(1 / 2)

百年好合 咬春餅 7062 字 8個月前

儘餘歡(1)

兩天後, 顧和平來周啟深家裡拿東西, 無意看到了他儲物間裡的童裝玩具,這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可收場了。顧和平是直性子,一腳把衣服踹得亂七八糟, 警告道:“周哥兒, 過了啊。”

周啟深當時差點就跟他動手, “你上我家撒什麼野?”

“我他媽不能看著你走火入魔!”

“你懂個屁。”周啟深掄著胳膊把人往後一推, 門一拉,把儲物間關得嚴嚴實實,然後坐在沙發上抽煙。

顧和平踹他一腳,“演什麼苦情戲呢, 就你有兒子?就你能耐?就算真有兒子,你想過沒有,沒準兒是小西跟彆人生的。”

周啟深眼神下壓,暴風聚集,一字一字的, “顧和平。”

顧和平冷嗬, “就不慣著你。你倆分手都多久了, 你心裡沒數?”

周啟深氣暈了,“你他媽欠揍是吧。”

“周老板我告訴你,趙西音她不可能給你生兒子!前前後後時間對的上,你還在這兒瞎掰扯什麼?有意義嗎?”顧和平最後是摔門走的, “你丫就等著孤獨終老吧!”

這算是兄弟兩之間真正意義上的一次分裂。

顧和平也氣暈了,氣得車都開不好, 回去的路上撞到一個大石墩子上,車大燈碎成了渣。等保險過來處理完都到深夜十二點。他約老程出來喝酒,差點都哭了。

老程聽完始末,沒跟著同仇敵愾,蠻有理智地做他思想工作:“和平,跟深兒認識多少年了?”

“十五年五個月二十天。”說完,顧和平自己都愣了,氣呼呼道:“他真的有毒,老子記他比記親爹生日還清楚。”

老程噙著笑,一語道破,不用再說多餘的。從北到南,從冰天漠河到大興安嶺,再回到浮華盛世的首都城。十五年親兄弟,打不走罵不散。

顧和平又得氣哭,“他大爺的,老子提醒他有錯嗎,跟老子翻臉,個王八蛋。”

老程哎了一聲,秉持公正,“你不能以你的認知來左右周哥兒啊。他跟你到底是不一樣的。”

顧和平梗著脖子,“三隻眼還是四條腿?難不成多根幾.把?”

老程認真道:“周哥兒從小吃苦,白手起家,不說他小時候,就從你認識他起算,他遭了多少罪,挨了多少陰謀,吞了多少血淚,彆說你沒看到啊。”

顧和平長呼一口氣,氣沒消,但不反駁了。

“他爹那渣樣,他能活著長大就是奇跡了。他老家那幫親戚,個個如螞蟥吸血,周哥兒掙下這份家業,還得幫他們擦屁股,就這份辛苦,我和你都沒嘗過,沒法兒理解他的苦。”

顧和平吸了一口氣,桃花眼萎了,無精打采的。

“周哥兒三十二了,還在周蝌蚪找媽媽呢。證明他對家庭其實很看重,缺什麼,就想要什麼,但也自卑,自負,疑神疑鬼,特彆敏感。漸漸的,想要的,也變不敢要了。”

顧和平冷哼,“你彆替他賣慘。”

“我還真想替他賣賣慘,因為他是真慘。”老程掐著煙,也不抽,有下沒下地吹掉煙灰,“他篤定小趙給他生了個兒子,為什麼?因為他缺這份血濃於水的感情,他沒有一個好父親,所以他特彆渴望當一個好父親。小趙又是他愛的女人,我就這麼說吧,這輩子,除非小趙不要他,不然周啟深的孩子母親,一定是趙西音。”

顧和平悲從中來,“我靠了,這麼壯烈悲情嗎,我孩子的媽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待著呢。”

老程嘁了聲,“你和小趙那閨蜜發展得怎麼樣了?”

顧和平蔫兒的很,“送了兩次花,吃了兩次飯。”說到這裡,神使鬼差的,他腦子裡竟然浮現出岑月的身影。一刹分心,以至於老程說什麼都沒聽清。

“你彆跟周哥兒比慘,你忘記他還在進行心理治療了嗎?”

——

明天是《九思》劇組舞蹈情景部分的最後一次考核,上到高層、導演、投資方,下到製片、演員,能來的都會參與其中。團裡下訓早,姑娘們個個緊張,勒著褲腰帶兩天前就沒敢多吃東西。

趙西音和岑月是奇葩,越重要的場合越來勁兒,下午一放假,就去三裡屯逛街看電影,晚餐吃的火鍋,走時還在青山研究所買了個“一顆桃子”蛋糕。

一人一半兒,說體重分你一半,然後一塊兒傻樂。

八點半,趙西音哼著歌兒回小區,然後看到周啟深在門口蹲點。他今天換了身淺色的風衣,深灰長褲,人立在那兒神思曠遠,好似跟黑夜融成一體。

趙西音心裡忐忑,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還記著前兩天的事,愁眉苦臉的立馬澄清表態:“周啟深,我真沒給你生兒子。”

周啟深愣了下,低著頭,再抬起時笑意淡淡。挺溫和的一個反應,但愁容未消,悉數隱退進了眼底眉梢。

趙西音的心忽然輕輕一扯,說不上疼,總歸不自在。

“來這兒是跟你道個歉。”他說,“那天是我唐突,嚇著了沒有?”

趙西音點點頭,“嚇著了。”

安靜幾秒,周啟深伸出手,輕輕勾了勾,“過來。”

三五米遠的距離,他長身玉立在那頭,她不知所措於這頭。氣氛正正經經,架不住他這一瞬間的溫情。趙西音聽了話,朝他走近。

近到三五步遠,周啟深也不越矩,返身從車裡拿出個東西遞給她-->>

。長方形的盒子,暮靄藍的包裝紙,打開一看,是清新淡雅的山穀百合。

“早就想送了,但送的不是這個。你明兒要考試,我不嚇著你。百合花靜心養神,你以前就喜歡往臥室放兩花瓶,很香,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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