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久雨初晴(3)(1 / 2)

百年好合 咬春餅 8447 字 8個月前

久雨初晴(3)

趙西音笑容亮堂堂地看著他, 心無旁騖,坦坦蕩蕩。周啟深真被氣笑了, 啞著聲兒問:“知道我們在乾什麼嗎?”

趙西音點點頭, “接吻。”

然後背脊稍向上伸,捧住他的臉主動親了下去。

唇齒相依還沒熱, 手機在客廳警鈴大作。周啟深壓著她的後腦勺, 不讓她走, “彆管。”

含含糊糊兩個字,伴著男人低沉的嗓音,格外性感。

趙西音剛剛抽離的熱情, 又如火似的聚集回來。但那電話不知疲倦,一遍不接就打第二遍第三遍, 趙西音自帶的手機鈴聲音又大,巨破壞氣氛。

趙西音哎的一聲,“不行不行。”

一隻腳才從周啟深身上下來,她電話停了, 周啟深的又響了。一看來電人,趙西音差點沒摔到地上,完了, 趙老師!

周啟深接得從容, 不慌不亂地叫人,“趙叔。”

趙文春質問, “我家小西是不是跟你在一塊兒?”

趙西音在旁邊瘋狂搖頭, 瘋狂眨眼, 瘋狂示意他說否。

周啟深笑著挪開目光,坦然道:“是。”

趙西音:“……”

趙文春的火氣撒的,手機都能給燒了,氣急敗壞道:“你你你,你不許欺負她,你讓她回家,現在,馬上!”

趙西音愁眉苦臉,腳丫子一腳踹過去,“周啟深,你害死我了!!”

周啟深摟了摟她的腰,印了一個吻在她額頭,“沒事兒,我陪你。”

遲早都要麵對的。趙文春以前有多喜歡他,現在就有多恨他。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對,孽力回饋。

周啟深換了件稍厚的外套,怕外頭冷,又拿了一雙羊皮手套給趙西音戴上。趙西音擔心問:“你頭疼是不是很難受?”

周啟深牽著她的手,“沒事兒,剛才你那個鬼故事,把我毛病全嚇好了,現在倍兒精神。”

趙西音咯咯笑,調皮說:“那我給你下載個APP,每天睡前你都聽一則鬼故事。”

周啟深心肝顫,眼神寫滿抗拒。

趙西音一眼看穿他胡說八道的臭德行,尖尖手指使勁兒戳他硬實的肩,“你個作精。”

彆看兩人之間現在挺輕鬆,真到了家門口,趙西音垂頭喪氣,提前打預防針,“趙老師罵人很凶的,你就彆進去了,我怕他心情更不好。”

周啟深敲門,聲音洪亮:“趙叔。”

趙西音:“……”

大門咣的一聲就開了,趙文春一點也不意外他來,就守株待周呢。進門後,直接命令趙西音,“你,出去買點水果。”

趙西音張嘴欲言,被周啟深輕輕拽了下,眼神示意她聽話。

客廳就剩兩個男人。

周啟深一派坦然地望著趙文春,以為會腥風血雨,但趙老師隻平聲說:“你坐。”

單座沙發之間隔著玻璃茶幾,趙老師腰板挺得直,問:“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嗎?”

周啟深點頭,“記得。”

哪敢不記得。

他第一次來見家長,是趙西音畢業旅行從西安回來之後。那次在機場,趙西音拉著他的衣袖,小聲說,“我爸爸做的紅燒肉很好吃,你要不要來嘗一嘗?”

算起來,兩人關係的確立,應該就是從那時起的。

回北京後,其實他們並沒有太頻繁的聯係,安安靜靜的不像熱戀,周啟深臉皮比城牆厚,琢磨著姑娘家的心思,圖一時嘴快,反悔也是極有可能的。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開車去接她,雲淡風輕地說:“走吧,去你家。”

趙西音多莫名啊,“去我家乾嗎?”

“你在西安不是邀請我去嘗你爸爸做的紅燒肉嗎?”

結果晚上,趙老師一見到閨女領回來這麼個大男人,表情都傻了。第一眼見,英俊,乾淨,目光坦蕩。趙文春心裡就有了數。

偷偷問女兒,“真是男朋友?”

趙西音點了下頭。

趙老師好惆悵,“看著正氣,但有點兒老。”

趙西音笑得嘴都歪了,“今年四十五了,保養的好吧。”

趙老師信以為真,差點心肌梗塞。

周啟深膽子大,大的過分,有點囂張。來吃紅燒肉是吧?那天中午,趙文春做了一桌的肉,燉豬蹄,豆豉排骨,回鍋肉,扣肉。周啟深每每膩得擱下筷子,趙老師就慈愛關心:“小周啊,是叔叔做的不好吃嗎?”

周啟深額上冒汗,第一印象多重要,立刻埋頭苦吃。那晚回去,他抱著馬桶吐了大半宿,生生給膩出了急性腸胃炎。

如今提起,周啟深還隱隱覺得胃部不適。

趙文春眼睛變了溫,語氣也冷了些,“早知這樣,我當初就不該讓你進我家這扇門!”

周啟深微微低頭,規規矩矩道:“趙叔,是我沒把小西照顧好。”

趙文春哽著嗓音說:“我和小西媽媽早早離了婚,她才六歲,一個女孩子,最需要家庭溫暖,最需要母親關心的時候,她通通都沒有。她第一次來月事,床單是我洗的,衛生棉是我買的。我永遠忘不掉小西當時的懵懂眼神,那種女性與男性的天然差彆,注定帶著怯意。我小西跳了二十多年舞,大冬天的還在外頭院子裡練翻跟鬥。她一個女孩子,真的不容易。”

周啟深默聲,搭在腿上的手下意識地蜷了蜷。

“你倆離婚的時候,我也沒有怪過你。小西從沒提過為什麼離婚。”趙文春潸然淚下,情緒控製不住地站起來,赤手空拳地就往周啟深肩上砸,“你怎麼可以跟小西動手,你怎麼能不知道她懷著孩子呢?!!”

提到孩子,趙文春終於失聲崩潰。

年過半百的老人,背脊已彎,肩膀下沉,抽泣時,頸側的筋骨突兀分明。生命由盛轉衰的凋零,總是特彆讓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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