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一生熱愛(1)(2 / 2)

百年好合 咬春餅 14457 字 9個月前

當地一家海鮮酒樓,上三樓,戴雲心推開包廂門,早到的莊邱立刻站起身,笑臉投向趙西音。

——

周啟深的飛機晚點二十分鐘,到西寧已是夜幕降臨。

他出廊橋就開了手機,未接來電和短信一條條的震,最後看到趙西音半小時前給他發的那條。電話回撥過去,卻是無人接聽。周啟深打了三個,依舊如此。

冥冥之中的某種直覺,讓他心裡極不踏實。

百爪撓心,惶惶不安。

周啟深又打給秘書,問:“青海這邊劇組的工作是誰負責?給他打個電話。”

徐秘書辦事效率快,不到三分鐘就回複:“周總,我問了,劇組那邊說,小趙中午就回鎮上賓館休息。她今天淋了雨,應該是累著了。”

周啟深一頓脾氣,“誰他媽想的餿主意,這種天還讓人淋雨?哪家賓館?”

徐秘書報了地方,說:“前台電話我已經打過了,說小趙確實回來過,但下午五點左右,又出去了。周總,您先彆著急,可能隻是出去吃飯,忘了帶手機。”

周啟深乾脆利落,“她生病了,不會無緣無故往外跑。”

趙西音不是那種喜歡蹦躂的人,平時好著的時候,也不出去玩兒,更彆提這種狀態。

“舞團和她交好的,有一個叫岑月的女孩兒。”周啟深沉聲說:“找一下她。”

電話掛斷,他等不及,直接撥給了顧和平。顧和平風流成性,提過岑月,一定有她的聯係方式。

顧和平接的倒是快,習慣調侃幾句,周啟深不跟他廢話,“我現在在青海,把岑月的號碼給我。”

聽出了不對勁,顧和平立刻正了語氣,“出事了?”

周啟深深吸一口氣,繃著聲音說:“我聯係不上小西。”

顧和平電話沒掛,把岑月號碼發給他,“彆自己嚇自己,劇組那麼多人呢,能出什麼事兒。這樣,你給個定位給我,我聯係一下我二叔,真有需要,到時查車查監控什麼的也方便。”

話往寬慰裡說,但顧和平是真有心,也是真急了。

某一瞬,周啟深腦子裡飛快閃過一個點。默了默,他忽然問:“莊邱這幾天在做什麼?”

顧和平立刻找人問去,很快回複,猶如一桶冰水澆灌而下,“我他媽以為傳他投資電影隻是隨便說說,原來他真的有和戴雲心接觸過,他也去了青海!”顧和平是真慌了,把那人大切八塊的心都有,“我操他大爺的陰魂不散!對不住了周哥兒,這事兒是我疏忽了。”

周啟深直接撂了電話,不怪他,怪自己。

他連行李都不取了,直接往機場外跑。徐秘書安排的車是哪一輛他也沒心思找,看到一輛小型麵包車直接拉門上去,“去格爾木,多少錢我都給。”

上車才發現,司機竟是個中年女人。

圍著藏藍碎花頭巾,皮膚偏黑,但看得出五官倒是精致。常年高原日曬,兩頰有些許紅斑。她還在吃麵包,立刻收回塑料袋裡,伸出手,“五百塊。”

周啟深打開皮夾,一摞紅鈔遞過去,“快點。”

他沉著臉,怒急上火,太陽穴漲著疼。一疼,一缺氧,薄唇都沒了血色。

窗外景色一晃而過,與北京全然不同的景色,天色暗下來,車燈閃爍,像針紮在眼裡。顧和平與他一直保持聯係,微信一條條地發:

“莊邱做投資,認識不少人,受邀去青海。”

“戴雲心要籌拍電影,他有投資意向。”

“他見過小西,但小西不知道你倆的關係。”

每多看一個字,周啟深的懼怕就多一分。是他疏忽了,是他疏忽了!這段時間忙項目,根本無暇顧及莊邱。

顧和平最後一條信息:“周哥兒,孟惟悉也在青海。”

周啟深想都沒想,立刻給孟惟悉打電話。

如意料之中,孟惟悉根本不會接。

一遍,兩遍,三遍,周啟深不停打。

終於,通了。孟惟悉卻不說話,一貫的沉默以對。

周啟深啞著聲音,竟有了一絲相求的情緒,“孟惟悉,幫我個忙。”頓了下,他說:“趙西音出事了。”

言簡意賅的通話結束後,周啟深頭疼得實在要炸,蜷著手指,靠著椅背閉目吐氣。破舊的麵包車隔音效果差,他頓時心煩意燥。卻聽到旁邊的女司機忽然說話,“那個酒樓在格爾木有兩家,同名。你問清楚了沒有,到底是哪一家?”

周啟深睜開眼,側過頭。

女司機神情微閃,皺著眉頭說:“問清楚,我知道地方。”

——

同一時間。

孟惟悉甩下劇組所有工作人員,甚至不算紳士地打斷正在發言的一位女製片的發言,“抱歉,有事先走一步。”

他推桌起身,動作之快之大,碰倒了桌麵上的半杯茶水不自知。眾人麵麵相覷,張一傑迅速跟上去,“孟總?”

孟惟悉拿出車鑰匙一路跑,邊打電話邊發車,“我要戴雲心的地址。”

油門轟鳴,卡宴風馳電掣駛出,卷起地上陣陣黃沙。

四十分鐘後,輪胎摩地的刺耳聲響起,一個急轉彎,卡宴往右斜了斜。這動靜在小城黑夜格外驚心,酒樓大廳許多客人頻頻回望。莊邱的秘書見到孟惟悉從車裡下來,臉色頓時一變。

孟惟悉冷眼進大門,莊邱秘書趕緊迎向前,笑得沒事人一樣,“孟總,您是過來辦事兒還是……”

話未說完,就被孟惟悉一把掐住了喉嚨,半截手指陷進肉裡,留了三分富餘給他說話。孟惟悉一字一字問:“趙西音在哪裡?”

秘書換不上氣,眼白直往上掀,磕磕巴巴講不囫圇,手往樓上指。

孟惟悉心一涼,又覺得慶幸,還好,人還在酒樓,這兒不是能辦事亂來的地方,證明她人身至少是安全的。

孟惟悉把人掄去地上,提腳踹上去,“人要出事,你們也彆離開青海了。”

他上樓,剛從樓道轉過彎,迎麵就碰上了戴雲心。戴雲心剛從洗手間出來,見著人表情頓時慌亂,“惟悉?”

孟惟悉神色冷然,不應不答,徑直朝最裡走。

戴雲心下意識地去攔,“怎麼了這是?”

孟惟悉停下腳步,語氣寒森森的,“戴老師,您不知道怎麼了不要緊。周啟深也快到了,他到了後,您就會知道究竟是‘怎麼了’。”

正說著,樓梯想起急促腳步聲,周啟深肅著臉,外套脫了,隻著一件深灰羊絨衫,大冬天的,他竟跑的滿頭汗。戴雲心就在他跟前,周啟深正眼不瞧,隻隔空與孟惟悉略一頷首算是招呼。

孟惟悉對右邊抬了抬下巴,兩個男人齊步往那邊去。

戴雲心臉色刹變,愣在原地半天沒動,反應過來後,才急急跟上。

周啟深先是擰門把,從裡麵鎖起來了。

孟惟悉站在旁邊,心底一沉,他甚至能隱約聽到裡麵傳來的細微聲響。

周啟深麵無表情,往後退開兩步,然後衝過去,一腳把門鎖給踹落。

門板彈開,彈上牆壁轟然如雷。

屋裡景象讓周啟深一下子暈眩。趙西音紅著眼睛,蹲在地上。莊邱站在她旁邊,凶惡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斂,扯著她的頭發用力往地上拖。

上一秒的咒罵猶在耳邊,“你這什麼貞潔烈女,吃個飯也這麼擺譜兒!真當有人給你撐腰啊?天高皇帝遠,他還能從北京飛過來不成?爺也不要你乾嗎,酒一杯酒,喝了,爺就放你走!”

趙西音犟著一根筋,不爭不吵不妥協,跟他沉默對峙。

莊邱想想真的晦氣,就沒見過這麼油鹽不進的女人。當然他還是心裡有數,知道她是周啟深的人,犯不上真來個霸王硬上弓。想上|床,他不缺女人。最開始是真覺得趙西音漂亮,想一起玩玩兒。後來知道她和周啟深的關係,征服羞辱的成分更多。

某些男人骨子裡的賤性,就用來惡心人了。

趙西音伶牙俐齒,又是清冷個性,也沒讓莊邱討著痛快,莊邱氣死了,把門上鎖,開始動起手來。趙西音頭皮一陣撕扯疼,她人本就不舒服,差點暈過去。

這會兒,周啟深和孟惟悉同時出現,莊邱人都傻了,揪著她頭發的手也忘了鬆開。

趙西音臉紅,眼也紅,都是不正常的潮紅。連看到周啟深時的驚喜和悸動,都變得有氣無力。

“還好?”周啟深走過去,蹲在地上,攬了攬她的肩膀。

趙西音眨了眨眼,濕意一下子翻湧。

周啟深神色繾綣溫柔,笑了笑,指腹輕輕刮了刮她鼻子,“這麼呆,不認識我是誰了?”

趙西音點點頭,聲音哽咽,乖乖地叫了一聲,“周哥兒。”

他極低地應了聲,“嗯,老公來了。”

周啟深把她被莊邱扯亂的頭發慢慢整理好,一下一下,動作又輕又慢。他望著趙西音時,目光平靜,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笑意。從進門起,一直沒有看過彆的人一眼。

孟惟悉站在一旁,幾番打量,微微皺眉,心裡隱隱不安。

戴雲心向前一步,試圖把事圓了,輕鬆道:“拍攝太辛苦,小西瘦了好多,我帶她過來改善夥食,這不,碰巧遇上了莊總。有誤會的地方,說開了,說清楚了就好。”

莊邱僵硬地勾了下嘴角,見風轉舵,“周哥兒,孟總,我是欣賞小趙的,一起交流交流……”

周啟深目光看向他,筆直如墨,打斷:“隻是拽了她頭發?”

莊邱愣了下。

周啟深站起身,一派閒適,頗有幾分親近和解的意味,笑得滴水不漏,慢慢踱步去桌邊。

莊邱鬆口氣,以為這是給他的台階,“純屬誤會,我手勁兒重了點,周哥兒你也知道,男人沒輕沒重。”

周啟深安靜地聽。

桌上的菜幾乎沒動,紅燒海參,醬爆魷魚,蒜蓉蝦,還有一盆牡蠣,旁邊放了把小巧的開背刀。

周啟深拿起那把刀,放在手裡把玩。

孟惟悉察覺不對勁時,晚了。

周啟深轉過身,猛地把莊邱拽到桌子上。

他當過兵,身手了得,這一把力氣是用了十成,莊邱踉蹌倒地,腦門兒“咣”的一聲磕中桌沿。眼前一黑,還未緩過勁來。周啟深一手扯住他的手腕,一手揮落桌上的碗碟餐具。

他目光狠厲,殺機儘顯,舉著那把刀就往莊邱後背上殘忍地紮下去!

皮肉筋骨被戳穿,甚至能聽到刀尖刺進桌麵的鈍響。

莊邱慘叫連連,跪倒在地。手背上,隻看得見刀柄,沒幾秒,血順著手腕越流越快。他不敢動,疼得嚎叫哭泣。右手和桌子釘在了一起。

周啟深蹲下來,扯住他的頭發用力往後,平靜道:“再打我女人主意,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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