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的溫柔宇宙(3)(2 / 2)

百年好合 咬春餅 8397 字 8個月前

周啟深劍眉斜飛,麵上帶笑。相比較以往,他今天的反應實在算是慈悲。隻把趙西音的手牽得更緊了些。然後直截了當:“雖然都是熟人了,但還是鄭重介紹一下,趙西音,我太太。”

趙西音笑眼彎彎,也很大方的和大家打招呼:“周啟深,我丈夫。”

“我去。”顧和平對著老程歎氣,“這飯不用吃了,狗糧都得吃撐了。”

老程感歎,“我就應該把昭昭帶來的,免得他們倆口子這麼囂張。”

徐秘書坐在老程右手邊,也是低頭笑。

服務生上菜,都是徐錦點的。他在周啟深身邊的地位這麼些年屹立不倒自然有原因,跟周啟深要好的朋友,他們的口味和喜好也是記得一清二楚。菜品不多,但道道猜中心意。他記得趙西音喜歡吃甜食,很體貼的點了一份西米花生羹。

顧和平笑著說:“周哥兒平日對我最凶狠,小西,以後幫哥哥撐腰,收拾這個暴脾氣。”

老程隨之附和,“我那茶館都快被他喝垮了,回回賒賬,小西,你來評評理,程哥小本買賣真不容易。”

趙西音也不說話,隻往周啟深身邊靠了靠,偏著頭,笑容俏皮。

得,一看這模樣,向著自己老公的。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顧和平是個能侃的,把氣氛炒得火熱。但他其實看出來了,周啟深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換做平時,這男人隻要興致大開,保準比他們還瘋、還能鬨。但這頓飯,周啟深吃得很沉默,也不是寡言,就是那股狀態,淡淡的,含蓄的,心裡頭裝了事。

顧和平特意激將,慫恿著要和趙西音喝酒。他心裡有數,小西是能喝的主。周啟深果然伸手奪過酒杯,也沒廢話,仰頭一口喝儘,然後才淡聲說:“彆鬨她。”

趙西音自然也察覺出了他今日的不對勁,下意識地去握他的手,在桌麵下,兩個人十指緊扣。周啟深側過頭,眼神愛憐疼惜,給了她一個淺笑。

飯局近尾聲,周啟深已經放下碗筷很久,忽然開口,“和平,法務出的授權書你收到了沒有?”

顧和平不疑有他,用熱毛巾拭拭手,“收到了。”

周啟深視線投向徐錦,“高鐵承軸項目的相關工作,以後你就請示他。”

這事之前就提過,徐錦不意外,點頭答應。

“老程,你上次讓我帶的東西,明天我讓司機送到你茶館,夠你用一陣了。”周啟深語氣沉穩,不急不緩,像是早就計劃好了所有。

趙西音不安,側過頭看著他。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

近在咫尺,卻遠於江湖。

她莫名心慌,甚至下意識的去抓周啟深的手。

男人的手背手心都是熱的,不爭不躲,任她握著。

幾秒沉默之後,周啟深轉過頭,先是看著趙西音,“我這段時間可能不去公司了。”

徐秘書先皺眉,以為自己沒聽清,“周總?您最近的行程安排是不用出差的。”

“不是。”周啟深停頓半秒,說:“我要休個長假。也不一定,多則兩個月,順利的話,七八天差不多。”

趙西音急著追問:“你乾嘛去?”

周啟深抿了抿唇,看著她的眼睛,如實說:“西兒,我不瞞你,我明天要去一趟醫院,做個手術。”

話落音,顧和平和老程都驚了,等反應過來後,顧和平“咣”的一聲竟是砸了酒杯子,“你他媽說什麼呢!什麼手術,誰做手術,你能不能彆開這種玩笑!”

老程冷靜一些,拐著彎的勸慰:“周哥兒,這玩笑不能開。小西在邊上呢,彆嚇著她。”

周啟深始終平和,視線從趙西音臉上挪開,看向他們仨,“我前陣子頭疼得厲害,去做了個複查,醫生說我腦子裡可能長了個東西。很小,具體不詳,做了CT應該沒大問題。但為保險起見,醫生建議我做個微創手術刮除,順便做個活檢。”

說完,他又看著趙西音,很用力地握著她的手。

她沒什麼表情,或者說近乎木訥呆怔,連眼神都是放空的。

早有預料,周啟深知道這樣的情況無法避免。與其不斷解釋,不如誠實相待。他彎了彎嘴角,用指腹輕輕擦去她嘴角的一滴湯汁。

“原本不打算告訴你,怕你擔心,怕你難受,也怕耽誤你跳舞。但那天你跟我說的話,說我們是夫妻,要同甘共苦,彆總用‘我可以”當推開你的借口。”他湊過臉,壓低了些聲音,“老婆,我有改,我以後會聽你話的。”

趙西音愣愣盯著他,眼神好似沒有著力點,萬物虛空,寂寥無聲。

顧和平最先按捺不住,操的一聲,一腳踹開椅子,走到周啟深跟前恨不得揍他一拳,“你把話說清楚了!長東西,長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做你妹的手術啊!那是腦袋,不是盲腸!周祖宗,你丫彆嚇我了成麼!”

周啟深丹鳳眼上揚,笑著隻差沒舉手投降,“真是小手術,沒騙你,我要騙你,我以後生不出兒子。”

這毒誓發的逼真,顧和平怒火被澆涼了一半,結了冰似的,一層一層凍起來。

再把之前種種跡象串聯在一起——他固執堅持的要給他授權,再三交待徐秘書有問題向他請示,還有那天在看守所,周啟深一番托孤言語……

他知道,周啟深此刻講的是實話。

這場飯局,沒能善終。

沉默,壓抑,在座的誰都不吱聲。

良久,目光本能的都落向了趙西音。

趙西音還維持原來的姿勢與表情,平平靜靜的,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周啟深忐忑不安,顧慮重重,這一瞬,他忽然後悔了。

後悔……是不是做錯了決定,是不是應該繼續瞞著她。

他剛想叫她的名字,趙西音身體顫了顫,像是死穴被人點中,思維全死了,刀劈斧刻,一道長長的傷口深而不見血。

她胃裡火燒一般,燎遍四肢百骸。

她呼吸急促,已經壓不住喉嚨間的湧動。最後推開椅子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周啟深反應快,也站起來,迅速把人抱住。

趙西音趴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捂住嘴,竟止不住地劇烈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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