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爭炕頭?(2 / 2)

謝迎春在地頭找了一個嬸子,臉上擺著笑問,“嬸兒,我們是新來青山公社插隊的知青,不熟這邊兒,能不能問問您,我們知青點周邊有水井麼?想打點兒水洗衣服。”

那黑臉嬸子愣了一下,指著不遠處那條河說,“閨女啊,咱這兒水井倒是有,都是吃喝用的水,洗衣服都是到河邊去,澆地都是從河邊挑水呢。”

謝迎春:“……”和津市的差彆果然大。

那黑臉嬸子又說,“你們是今天剛來吧,我那在石油廠上班的出息侄子開了生產隊的車去接你們嘞。我聽趙隊長說明兒個才給你們安排活兒,生產隊也不管飯,但生產隊的廚房借給你們用。”

一聽說生產隊不管飯,沒等謝迎春細問,林知書就傻眼了,“不管飯?文件上說的是管飯的啊……生產隊要是不管飯,我們吃啥?要糧食沒糧食要菜沒菜……”

黑臉嬸子抬頭看了一眼趙隊長所在的方位,彎下腰來裝作自己正在割麥子,低聲同謝迎春說,“閨女,你們彆擔心糧食的事兒。到了我們青山公社,還能讓你們給餓著?我們這邊連著豐收好多年了,生產隊上就有餘糧。趙隊長明兒個肯定會給你們預支一筆餘糧吃,吃一碗倒一碗這種遭天譴的事兒肯定不成,但想要吃飽肚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你們都是文化人,來我們農村是幫我們的,我們哪能讓你們跟著吃苦?”

這話說的謝迎春有點感動,她告彆了黑臉嬸子,同林知書和杜晉回住的地方拿臟衣裳,那三個愛搞事兒的人這會兒也消停了,正在鋪床,見謝迎春幾個要去洗衣裳,那個吵贏的姑娘趕緊換了一身衣裳,跟著謝迎春幾個一並往河邊去。

大家都是剛見麵,不怎麼熟,縱然是已經站在一條戰線上的謝迎春和林知書、杜晉也沒幾句話,更彆提和這個刺頭女知青了。

但架不住那刺頭女知青嘴叭叭得太能說,她自己就能扯著嗓子唱一台大

戲,謝迎春不主動開腔,她主動啊!

她用手肘戳了謝迎春一下,衝謝迎春擠擠眼,說,“我叫王萍,我知道你,叫謝迎春,津市上的車。”

謝迎春抬頭看了一眼這刺頭女知青,問,“你咋知道的?”

“因為我也是津市來的啊,我們都上車了,就你沒到,送咱的那人拎著喇叭四處找人,不就是喊你麼?一下車我就注意到你了,不過那梅豔太氣人,好像就和炕頭專屬戶一樣,我沒顧得上和你說話就和她嗆起來了。”

“我剛剛還想問你來著,怎麼不挑一個好點的地方住?就算你不爭最靠窗戶的地方,那也彆爭最牆角旮旯的地兒啊,太陽整天都曬不到。”

謝迎春頓了頓,決定同王萍說實話。

她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反問王萍:“現在太陽這麼大,你要睡在窗戶邊曬太陽?中午能睡得著?我看那窗戶也不嚴實,刮風下雨的時候,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冬天聽說東北這邊下的雪有半人高,能凍死個人……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啥要爭窗戶邊?”

王萍愣住。

站在謝迎春右手邊的林知書和杜晉對視了一眼,突然慶幸自己站隊站得早,沒跟著瞎摻和。

謝迎春說的有道理啊!

靠窗戶睡雖然采光通風好,但壞處也不少啊!冬天的冷風呼呼往臉上灌的時候,采光再好頂個屁用!

王萍的嘴張了老大,過了好一會兒才懊惱地給自己來了一巴掌,“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隻覺得明明亮亮住著舒坦……他娘的,叫梅豔給坑了。”

謝迎春給王萍支了個招,“要不你和梅豔換回去?我看她挺喜歡睡炕頭的。”

“好主意!”王萍的眼睛亮了。

林知書扯了扯謝迎春的衣角,謝迎春明白林知書的意思,伸手拍了拍林知書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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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隊的趙大柱隊長還是很有人性的,等到了吃飯的點兒,他讓黑臉嬸子到知青點把五男六女十一個知青喊上,請這些知青吃了一頓青菜餡兒的餃子,雖說裡麵沒肉,但有一鍋魚湯,就是從鬆原江裡撈的江鯽,肉嫩刺少,配上一些鬆蘑和豆腐,燉成湯相當得香。

趙大柱還給知青們透露了點兒口風,“明兒個就得下地收麥乾活兒了,

不過不用知青們乾什麼苦力活,男知青們幫著搬搬麥子,女知青們幫著記記賬,把麥子攤平在壩上晾曬開來就行。”

趙大柱還說,如果想要打牙祭,就去那蘆葦叢裡掏野鴨子蛋和找魚去,這些東西逮了自個兒悄摸吃不會有人管,但要是逮到了傻麅子,得和生產隊說一聲,自己能留一刀肉,大塊得上交給生產隊。

“挖社會主義牆角這個……可能在你們那兒管的挺嚴,但在鬆原這邊沒那麼嚴,你們撈條魚挖點菜沒人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可要是逮到麅子,那就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放過去的,得睡死過去才看不見,容易招人嫌,你們都是外來的,彆給自己找麻煩。”

知青們吃飽喝足回了知青點,洗漱完躺在炕上還說鬆原雖然苦,但生產隊長是好人之類的話,結果到了晚上,謝迎春就做了一個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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