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招工(1 / 2)

被青山食品廠那紅紅火火的勢頭給迷暈了眼的可不止紅星食品廠。

這個年代是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是自信極度爆棚的年代,也是科學發展速度跟不上野心的年代。

像紅星食品廠這種眼紅彆人而搞出來的小企業還算是好的,那些因為眼紅而搞出來的重工業企業才算倒黴。

鬆原這邊地下有煤層,有幾個礦采到了先天稟賦比較好的煤層,賺了個盆滿缽滿,各種流動=紅旗、各種獎勵領到手軟。

有些地方的領導就羨慕了,指著腳下的地皮就讓人去開采,有些地質方麵的專家勸這些領導層理智,這些領導層還覺得是‘總有刁民想擋他們前程’,口中振振有詞,“大家都是花國人,都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怎麼可能他們那兒有,我們這兒就沒有?”

“給我挖!一定能挖到!你們這些搞科學研究的人都是瞎說,以為自個兒拿著羅盤瞎測測就能看透地下幾百米幾千米深的情況了?你們拿自己當神仙了?”

地質方麵的專家出於職業道德以及不想讓國|家浪費錢在這些根本不可能挖到煤的地方的想法,又勸了幾次,最後把那些領導給勸煩了,直接被人給轟了出來,隻能搖頭歎息著離開。

結果便是,人民群眾在那位地方領導的帶領下,煤層沒見到,卻是打穿了含水層,打出一口湧水量極大的水井,還發生了礦難,死了不少人。

這樣的消息沒被地方包住,傳了出去,‘大家都是花國人,憑什麼他那兒有我們這兒就沒有’的反智言論讓國|家最上層的領導層感受到了危機。

提升勞動人民文化素質迫在眉睫。

被停止多年的高考看來也得恢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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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事兒,落在那些格局大、眼界寬的專家耳朵裡,橫向思維縱向思維一用,要深度有深度,要廣度有廣度,落在謝迎春耳朵裡,她就笑了一聲。

挖煤沒挖到卻挖出了水井的事兒是於澤從油田上聽說,然後講給謝迎春的,於澤問謝迎春,“你笑啥?”

“我笑有些人不知道是怎麼當上領導的,怎麼說話做事都不經過腦子?同樣都是花國人,有的好看

有的醜,同樣一片天空下的土地,有的就肥沃有的就貧瘠,隔個三十米遠的土地裡長出來的糧食,可能就完全不一樣呢。”

於澤被謝迎春的那一笑給看呆了。

謝迎春說完之後,見於澤呆呆地看著她不說話,問於澤,“我臉上有灰麼?你盯著看什麼?”

於澤回神,臉頰一瞬間就燒了起來,說話有點結巴,“沒,沒什麼,沒什麼。”

謝迎春臉上寫滿了‘我不信’,目光炯炯地看著於澤。

於澤感覺自己身上都要被燒出窟窿來了,隻能狼狽地轉移話題,“我聽油田上的領導說,石油部那邊的大領導說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國|家肯定會放開高考的。你到我們鬆原來的時間不長,應該想回家了吧,參加高考,隻要考得上,就肯定能回城。”

謝迎春想了想,搖了搖頭。

於澤詫異,“你不準備參加高考,搏一把?”

謝迎春還是搖頭,“高考肯定是要參加的,城我也想回,但我不想回家。”

她還從未同鬆原這邊的人講過自己家裡那一攤子爛事兒呢,這會兒不知道怎麼了,聽到‘回家’二字就覺得心裡堵得難受,便將原本以為會徹底塵封的話匣子給打開了。

“我在家裡排第二,上麵有個姐,下麵有個底,從小到大都不被重視,這次下鄉支援建設是和家裡鬨翻之後自己跑出來的。”

“我之前談了一個對象,結果我姐看上人了,搞了些齷齪手段,我家裡人就讓我讓一讓,說是讓我顧全家裡的麵子?這是能讓的事兒?做出惡心事兒的人又不是我,憑什麼是我吃虧我忍讓?”

謝迎春嘿嘿一笑,衝於澤擠擠眉,道:“我買了綠毛線,織了頂綠帽子,送給那一對兒狗男女,然後就到鬆原來了。”

她問於澤,“那樣的家,你覺得我回得去麼?”

於澤這會兒還沉浸在謝迎春用綠毛線織了頂綠帽子送給自家姐姐的震驚中呢,聽到謝迎春問他,他才回過神來,說,“沒想到你還……”

“我怎麼?”

“你還挺有個性的。”於澤牽強地笑著,問謝迎春,“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謝迎春聳聳肩,攤開手,“沒什麼打算,我在鬆原這邊過的也挺好。統共沒乾

了幾天的農活,一場大雨下來,我就給自個兒鬨騰得升了一個職,現在在食品廠工會乾活兒,活兒不累賺得不少,我覺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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