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的午飯是在黑臉嬸子家擺的,謝迎春以為隻有黑臉嬸子一家人以及她和於澤,哪能想到於澤的爸媽和奶奶都過來了,生產隊的趙大柱隊長也來了,十個人坐的大圓桌,被擠了個滿滿當當。
謝迎春一進門就享受到了國寶級的圍觀待遇,她滿臉窘迫加尷尬,本打算去廚房幫黑臉嬸子燒菜以躲開那一道道灼人的目光,怎料黑臉嬸子連廚房的門都不讓她進,還衝她擠眉弄眼,“醜媳婦遲早都要見公婆,你未來的公公婆婆都在屋子裡,老婆婆都在呢,你不說趕緊打好關係,給人留個好印象,來廚房乾啥?煙熏火燎的,聽姑的話,趕緊回堂屋去坐著。”
謝迎春‘啊’了一聲,語氣裡明顯帶著問號。
“啊什麼啊,你和澤子都處上對象了,不得跟隨澤子改個口?喊我姑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黑臉嬸子揮舞了一下鍋鏟,把謝迎春‘攆’出了廚房,還同謝迎春說,“你跟了我們家澤子,絕對沒錯!我和你講,在這方圓幾十裡幾百裡內,像老於家的男人那樣好的都是鳳毛麟角。”
“老於家的女人都不用下廚房的,從來都是老爺們兒守著鍋台做飯,你瞅瞅我,從老於家嫁出來後,啥活兒不得自己乾?原先過著地主家的小姐才能過上的好生活,嫁人的時候沒擦亮眼睛,成天過得和奴才一樣!”
“你眼光是真的好,一眼就相中了老於家的男人,還是我那最最最優秀的侄兒!”
謝迎春哭笑不得,她都快分不清楚黑臉嬸子是誇她眼光好,還是誇於澤是一頂一的良配。
被黑臉嬸子攆著回了堂屋,謝迎春如坐針氈地坐在椅子上,迎來了第一波盤問。
這波盤問來自於她的老熟人趙大柱隊長。
趙大柱問她,“謝知青,你打算啥時候同於澤把這好事兒給
辦了?”
謝迎春猛地一抬頭,看向於澤,卻見於澤也紅著耳朵看她,眼裡還隱隱有些希冀,她知曉於澤已經不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隻能自個兒硬著頭皮厚著臉皮開口,“過陣子吧……”
“過陣子是過多久?三天五天算是過陣子,三個月五個月還算,三年五年也算!你好歹給個大概準確的數兒啊,我們心裡也好有個盼頭。”趙大柱瘋狂擠兌謝迎春。
謝迎春的暴脾氣說來就來了,她同趙大柱熟,現在也不在趙大柱手底下討生活,懟起人來可是半點都沒留手。
“我和於澤都不著急呢,您問這麼明白乾啥?結不結婚,啥時候結婚,這是我和於澤的事兒,你要個盼頭有啥用?等著給我們隨份子錢呢?”
趙大柱:“……”他伸手指了指於澤的父母奶奶,問謝迎春,“你未來的公公婆婆和老婆婆可都在這兒坐著呢,你就不知道偽裝一下自己的脾氣?就不怕人家看到你的母老虎真麵目之後,不讓你進門了?”
謝迎春聽出趙大柱的這話裡設了套兒,她才不鑽,而是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一直都縮著降低存在感的於澤,問,“於澤,我的真麵目露出來了,你怕不怕你家裡人不讓我進門?”
“要是你家裡人看我脾氣不好,不讓我進門,那你打算怎麼辦?咱倆是不是吃了這頓飯就散?”
“我也不盼著考什麼好大學了,高考完之後,隻要考上大學,哪怕是個專科,我也去上!你吃你的鹹菜,我啃我的海鮮,成不?”
於澤:“……”
他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謝迎春的這個問題。
這是一道送命題。
他向謝迎春投去可憐巴巴的目光,希望謝迎春能高抬貴手一次,結果卻見謝迎春隻是掃了他一眼就把頭給扭過去了,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危險,急中生智道:“我當然是跟你走了!”
“要是我家裡人不讓你進門,那你就站在門外等著,我出門!咱倆結婚後另立門戶,經營咱倆的小家去。再說了,咱倆結婚之後,你是和我過日子,又不是和我媽過日子,看不慣就少來往幾次,看得順眼就好好相處,多簡單的事兒?”
“趙隊長,您快彆在這兒攪和了,再攪和下去,我怕我的命都保不住了!”
趙大柱一挑眉,“喲,這還沒結婚呢,就變成妻管嚴了?”
於澤老臉一紅,不甘示弱地反駁道:“您當初不也這樣麼?嬸子擰著您的耳朵在青山公社走了一圈的場麵我還記得呢!”
作者有話要說:另外一更隨機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