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謝迎春鬆口同意與於澤結婚的那天開始,老於家就一直都在收拾拾掇,他們家的底子本來就好,於澤在油田裡一直都挺賺錢的,屋子蓋得很新,稍微修葺一下就能用作新房,家具也都是新找木匠打製的,還特意定製了一個新炕琴。
於澤結婚穿的衣服是一套新西裝,謝迎春的是一套從頭到腳都是紅色的運動衣,價格都不便宜,屋子裡的被褥也全都是新的。
謝迎春同於澤領了結婚證與錄取通知書後,直接回慶雲油田去辦理了脫產學習的手續。
慶雲油田分管人事的那位領導把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摘下來,又去洗了一把手,認真地拿起謝迎春和於澤的錄取通知書,仔仔細細看了好多遍才放下。
“哎呀,你們倆是真的爭氣。這麼好的學校,你們去了之後可要繼續努力,繼續為國為民奮鬥!祖國的未來都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高考停了十年,人才流失了不少,兩代人才之間隔了數十年的鴻溝,這是一條大斷層,需要你們這代人努力跨越,追趕上國際的腳步!”
“小於和我認識很久了,做事兒一直都踏踏實實,我特彆看好,小謝你呢,有本事有文化也有能力,未來不可限量。看你倆填報的專業,我其實更看好小謝,一門心思為國|家科學技術進步奮鬥去了,哪像是這小於?搞什麼經濟……你一門心思賺錢呐!”
於澤趕緊給自己辯解,“偉人在最新的講話中都說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學這個專業,是為國|家搞經濟基礎建設去的!幫國|家賺錢,豐盈老百姓的口袋!隻有我們把錢搞回來,迎春這樣的搞科學技術進步的人才能花錢去搞科研啊……”
分管人事的那位領導拍了拍於澤的肩膀,笑道:“你啊,這張嘴皮子什麼時候變這麼溜的?能說會道。甭管學什麼專業,人家大學都開設了,肯定有他的意義,你們就去好好學。你們現在走出東北土地,去見識更大的天空與世界,記得苦練自己的本事,等你們有能力了,再回來建設東北這片黑土地!”
謝迎春從包裡抓出一包打縣城買回來的糖果,放到這位領導的辦公桌上。
領導愣
住,“怎麼還給發糖呢?”
“喜糖,今天是雙喜臨門!”
於澤這麼一說,那位領導立馬就笑成了一朵花,“哎呀,你小子厲害,這麼有能力,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真被你給拐到手了!好好待人家,油田上的工作,我給你們倆保留著,如果將來畢業後還能看得上慶雲油田,那慶雲油田隨時都歡迎你們回來!”
辭彆這位分管人事的領導後,謝迎春與於澤又去其它部門轉了一遍,把包裡的糖果分發了大半,最後二人回家屬院收拾了一番,雖然慶雲油田沒說要收回這房子,但謝迎春和於澤至少要離開這邊四年時間,哪能一直占著人家的房子?良心上都過意不去。
於澤幫謝迎春把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好,有些東西要帶去平沙市,就暫時放在這屋子內,等過一陣子要去平沙市報道的時候,再順路過來拿,有些東西不用帶去平沙市,於澤和謝迎春就商議著把這些東西都拿回於澤家裡,目的隻有一個——等他們二人離開後,給人家慶雲油田把這套房子給騰出來,留給那些更有需要的油田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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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澤他爸媽大概知道謝迎春和於澤要在這兩天領證,喜宴也已經張羅上了,從生產隊喊了幾個能掌勺的大廚過來,在院子裡開了七桌飯,請了親戚朋友與關係好的鄰裡,熱熱鬨鬨辦了一場喜宴。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也沒法消停。
鬆原這邊鬨洞房的習俗味道很濃,謝迎春和於澤還被鬨了好多次大紅臉。
好不容易等到鬨洞房的人都走了,謝迎春拴上門,把屋子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確定除了她和於澤之外再沒有第二個活兒,這才鬆了口氣,脫掉衣服躺進了被子裡。
微醺狀態的於澤灌了幾口水,扭頭就看到謝迎春躺進被子的畫麵,突然就嘿嘿嘿笑了起來。
憋了這麼多年的人,終於要吃到肉了。
謝迎春本因為白天累了,晚上就能好好休息,哪能想到前半夜有鬨洞房的人鬨她,後半夜有於澤鬨他,她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比當初從津市到鬆原還要累。
第二天醒來時,天已經完全亮了,謝迎春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一把,發現躺著一個像是火爐一樣熱乎的人,問
,“幾點了?”
“不知道呢……再睡會兒。”於澤用胳膊把謝迎春圈進懷裡,鼻子裡呼出來的氣都灑在謝迎春的肩膀上,把謝迎春給弄的癢癢的。
新過門的媳婦第一天就睡懶覺,怎麼也說不過去。
謝迎春忍著一身酸痛穿上衣服下了炕,見於澤的被子蓋得不嚴實,有一條腿就在被子外麵抻著,幫於澤拉了拉被角,目光在那修長的腿上刮了兩遍。
嗯,賞心悅目,是她喜歡的配置。
謝迎春深以為選一個看著順眼的伴侶相當重要,畢竟一睜眼就能看到讓自己喜歡的臉,一大早的心情都會很不錯。
她在屋子內稍微活動了一下,見夜壺滿了,拎著夜壺就去院子裡找到廁所倒了,從水缸裡舀了一些水涮了涮,剛要拎著夜壺回屋,於澤他|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