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梅絞儘腦汁地想打開一個話題,沒想到她打開的是一個火山口。
原本看起來情緒還算穩定的謝迎春直接就爆發了。
謝父覺得杜秀梅一定是趕路趕到腦子昏頭了,不然怎麼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給杜秀梅遞了個眼色,出聲道:“哎,迎春兒心裡有氣,確實是應該的,爸媽之前覺得你有本事,在很多時候都忽略了你。你放心,往後不會了。秀梅,還沒給孩子和女婿見麵錢呢,趕緊給了吧。”
杜秀梅愣了一下,見謝父拚命地給他使眼色,明白了謝父的意思,從口袋裡摸出那疊錢來,忍著心中的滴血,抽出謝迎春給她的那四十塊來,然後又換了個口袋,摸出二十塊來,把一疊錢全都塞到了謝迎春手裡,說,“迎春兒,一個孩子二十塊,這是我和你爸給的,餘下的二十是給女婿的。你插隊的時候就嫁了,家裡不知道,落了給女婿的見麵錢,現在一並補上。”
謝迎春挑眉,她在想,杜秀梅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二十塊說拿就拿出來了?絕對是放長線釣大魚。
“你們怎麼突然想到找我來了?還跑這麼遠。有什麼目的就說吧,彆兜圈子,我不想費那個腦子。”
謝父看了看廚房方向,終究還是沒法兒當著親家的麵抹下臉來找閨女要錢,隻能道:“迎春兒,你看能不能找個說話的地方?咱家裡有點事,爸和你媽想同你商量商量。”
謝迎春冷笑,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至於謝父謝母來的目的,她也猜到了,能讓杜秀梅拿出二十塊來給於澤的事兒,至少打算從她身上吸走兩百塊錢,不然根本打發不走。
“行,跟我來。”謝迎春想看看謝父謝母究竟是什麼盤算,便衝廚房的方向喊,“媽,你看著點於亨,他現在不鬨,自個兒在學步車裡轉悠著玩,待會兒如果鬨的時候,你喊我就成,我去一下你們那邊。”
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的於澤他媽從廚房露出一個頭來,笑著說,“去吧,孩子我給你帶,放心就是。”
於澤他媽也看清楚了,這親家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次來絕對是找事兒的。
試想一下,哪個做父母的能把
和閨女的關係搞得那麼僵?閨女結婚生娃都不同家裡說一聲,考上大學也沒和家裡通過氣……肯定是雙方都有問題。
於澤他媽同謝迎春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久,她對這個兒媳婦一點兒意見都沒有,甚至有時候覺得都想把兒媳婦當成閨女來養,把兒子當成女婿……兒子有時候會讓他們不省心,兒媳婦從來都沒有過讓人不省心的時候。
謝迎春這麼好,卻同家裡關係不行,那可不就是家裡的問題?
結合自己之前聽說的一些,還有剛剛在廚房裡聽到的那一耳朵,於澤他媽心裡清楚了個大概:怕是謝迎春的爸媽都是偏心的,謝迎春因為這個事兒和家裡有了意見,最終才談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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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迎春領著謝父謝母去了於澤他媽住的那個房子,也就是從李彧教授的遺孀手中買到的那一套。
這套房子比謝迎春和於澤住的那一套還要稍微大一點,家具也更齊全一些,杜秀梅一進去就看直了眼,問謝迎春,“迎春兒,這房子也是你的?”
謝迎春皺眉,“彆問這些有的沒的,說你們來是為了什麼事兒吧,我沒時間同你們嘮家常,說完事兒趕緊回去,帶兩個孩子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咱們之間最好就保持之前那樣不來往的關係,你們愛乾什麼乾什麼,彆找我,我也不找你。”
謝父皺眉,“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咱是血親,我和你媽要是同你不親了,那誰同你親?”
“拉倒,你們倆和謝盼春、謝偉春親去,我就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再說了,我也不稀罕你們的那點兒親情,於澤對我挺好的,我公公婆婆人也都挺好,我剛去鬆原的時候,是於澤他姑幫的我,沒地兒住的時候,也是於澤他姑收留得我。”
“我認識的那麼多人,隨便挑出幾個來都比你們要好,所以那種血親和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惡心話就彆說了。”
謝迎春坐在了沙發上,見果盤裡有幾個洗過的蘋果,拿了一個自己啃,隨手把果盤推到謝父謝母麵前,說,“離開津市後,我感覺自個兒就是像重新投了個胎一樣,大災大難都見過了,死裡逃生過一次了,對你們沒啥感情。說親情吧,那是半點兒沒有,說記恨吧,也恨不起來
,畢竟養我十幾年,雖說你們偏心了,但也沒讓我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