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掉一側耳機。
“宗也...宗也。”薑初宜低聲喚了幾聲。
見人沒動靜,薑初宜舉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
宗也含混地嗯了聲,微微蹙眉,還沒醒。
果然是很難叫醒。
不知道有沒有起床氣這種東西...
她瞅著宗也這幅樣子,一時心軟,又去瞧時間門,算了,再給他睡十五分鐘,應該來得及。
薑初宜心想,自己現在對宗也倒真是有點粉絲的心態了。
看著他疲憊的模樣,心裡竟然湧起了一絲憐惜。
網上那個大烏龍事件,給她強行安上宗也粉籍,現在看來倒是不冤。
如果薑初宜自己不是明星,說不定某天看到宗也哪個舞台片段也會垂直入坑,眼巴巴地跑去機場接機,淪為他萬千迷妹之一。
這麼想著,抖音仿佛能洞悉她的內心一般,又推送了一條“哥來為你揭秘西暴團內那些不為人知的事”。
薑初宜忍不住點開評論區。
【to死叉雞所有女友粉:伏城和宗也都有一個談了多年的圈外女友,冀凱和王灘私下是一對,愛信不信。】-13萬讚
【其實宗也所有緋聞裡辛荷那個才是最真的,粉絲嘴硬不肯承認罷了,好多大粉都拍到過她私下跟了西暴好幾個行程。】-9萬讚
【伏城前兩年打過一個狗仔,聽說是拍到了什麼,不過最後IM花錢擺平了。】-8萬讚
【有沒有圈內大佬透露一下,宗也最近跟那個小明星的事兒是不是真的?感覺好好磕,待在超話出不來了】-8萬讚
宗也跟小明星?
薑初宜點開這層評論的跟樓,驚訝地發現她們口中這個小明星指的竟真的是自己。
看著那些一溜關於“宜見宗情”的ID,薑初宜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這是真的有活人在磕嗎?八萬個讚?!怎麼感覺熱度還不低的樣子。高檸難不成又下水軍了?
看著看著,拖了十五分鐘的鬨鐘再次響起。
她又轉頭,準備喊醒宗也。
正好和他的目光對上。
薑初宜一愣,“你醒啦?”
他眨了眨眼,目光已經清明,喉間門震動,笑嗯了聲。
薑初宜:“.....”
她的臉微微發熱。
是因為職業習慣嗎?怎麼感覺宗也這幅剛起床,懶洋洋的模樣有點像在誘惑人....
還是因為她自己心態出問題了?
薑初宜打散腦子裡的旖旎,咳嗽了聲,儘量讓表情嚴肅:“你該起來了,等會彆誤機了。”
“好。”
他答應著,卻還是不動,不緊不慢一直笑。
和他四目相對,薑初宜有點招架不住,訥訥問:“你笑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薑初宜慢半拍低頭。
手機屏幕還暫停在剛剛刷到的那條抖音。
薑初宜陷入短暫的沉默。
“西暴團內那些不為人知的事兒...?”宗也剛睡醒,連聲音都帶著點沙啞。
他很慢地念著那個標題。
初冬的時節,薑初宜卻覺得自己開始原地冒煙。她想打斷,“不是,你誤會了...”
“伏城他們的私事我可能不太清楚。”
“不過。”宗也眼睫漆黑,看起來溫和無害,“我的事你如果感興趣,我倒是能講給你聽。”
薑初宜:“.......”
她恨不得就這麼撲過去把宗也的嘴巴捂住。
薑初宜手忙腳亂把屏幕倒蓋住,當即倒打一耙,“你,你怎麼醒了也不跟我說,還偷看我玩手機,不道德!”
“不是故意看到的。”宗也向她道歉,低咳了聲,像是在強忍笑意,“你好像看這條視頻看了挺久,我就掃了一眼標題。”
薑初宜自知理虧,又忍不住想。他說話真直接,怎麼一點麵子都不給她留...
好想找個縫鑽進去。
幸好宗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稍微坐起來一點,揉了揉眉心,問,“幾點了?”
薑初宜抿起唇,回答他,“快四點了,你得走了。”
“睡了好久。”
她嗯了聲,根本都沒心思聽他說什麼。就隻想趕緊道彆,然後奔回家裡用被子把自己捂住。
啊,好丟臉。
自己每次丟臉就算了,還一直在宗也麵前出糗。
她是不是真的八字跟他犯衝....
宗也出聲:“你的小毯子很暖和。”
薑初宜心不在焉點點頭。
他看了眼她的表情,“能送給我嗎?”
薑初宜繼續點頭,幾秒後,她轉頭,“什麼?”
宗也捏住毯子上的兔耳朵,又重複了一遍,“這個能送我嗎?”
“哦哦。”
聽到這句話,薑初宜心情好一點了。她覺得自己品味被認可,稍微找回了點麵子,“這個毯子是不是很舒服?”
“嗯。”他用手指玩著那個耳朵。
“那給你吧。”薑初宜很大度地答應了,順便告訴他,“這個坐飛機或者坐車帶著睡覺都很方便的。”
“謝謝。”
宗也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毛毯,一邊跟她說著話,指尖還繞著那個兔耳朵輕輕摩挲。
她瞥了幾眼,就迅速挪開視線。
這個毯子她偶爾追劇的時候會蓋著,絨絨的觸感確實非常舒服,她也喜歡摸。但是毯子現在忽然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還一直摸一直摸,薑初宜覺得這個畫麵有點說不上來的怪。
薑初宜莫名耳熱,看了眼外麵。
細細落落的小雪停了,絲蒙蒙的雨還在下,路上有點濕。她轉頭,囑咐道:“你快出發吧,彆耽誤飛機了。”
“好。”宗也頓了頓,“謝謝你今天來陪我。”
薑初宜擺手:“不用謝。”
什麼叫陪他...不就是當一個人形鬨鐘嗎。
她默默腹誹著,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耳機摘下來,右手摸到車把手那兒,想起今天天氣預報說有大霧,便回頭囑咐:“今天天氣不好,你路上小心,那我走啦。”
話一說完,薑初宜就愣住了。
因為宗也安靜地看著她。
半明半暗的空間門裡,他眼睛漆黑,零散的光落入眼底,仿佛正下著一場無聲寂靜的大雨。
出於職業習慣,薑初宜向來對彆人細微的情緒非常敏感。
不知為何,儘管宗也仍在微笑,可她一瞬間門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種幾乎稱得上是悲哀的情緒。
薑初宜不禁回想自己剛剛說的話,是哪裡不對嗎.....?
她動作停住,小心翼翼問了句:“怎麼了嗎?”
宗也眼睫微動,問:“什麼?”
薑初宜咬唇,直接道:“我覺得你看起來有點傷心。”
這話說出來,她忽然覺得有點自戀,搞得好像人家是因為要跟她要分開了所以傷心似的。
她立刻補充,糾正話裡的歧義,“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
宗也表情未變,依舊微笑著,“你怎麼看出來我傷心的?”
“我就是隨口說的,你沒有不開心就行。”
宗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說:“忽然想到了點彆的事。”
薑初宜遲疑,沒有開口問什麼。
“以前有個人,也跟我說過差不多的話。”
“什麼?”
“她說,天氣很好,祝我一切順利,她要走了。”
薑初宜背脊一僵,大概猜出什麼,沉默兩秒,“然後呢。”
“然後?”宗也略微回憶了會,淡淡笑著,告訴她,“然後就結束了。她走了,我一個人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