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張明信片, 宗也沒有立刻回房間,也沒有重新去敲響她的房門。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可能會有點狼狽。
宗也把棉服的帽子戴上,拉鏈拉到儘頭, 遮住小半張臉。坐電梯下樓,去酒店對麵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包煙。隨後, 他在馬路邊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
周圍可能有狗仔蹲點, 可能會拍下他。隔兩天的熱搜頭條,也許會爆出幾條,宗也深夜街頭抽煙之類的負麵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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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隻需要刺骨的冷風和尼古丁,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然後, 強壓住心中一些過線的念頭。等情緒冷卻完畢, 就能不去過分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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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口傳來嘀地一聲刷卡動靜, 王灘抬頭。
他先是看了眼宗也手中提的袋子,又看了一眼他蒼白的臉, 問,“大哥,你知道幾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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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灘舉起手機告訴他, “你一點過十分出去的,現在已經三點多了。不就拿個禮物麼, 拿了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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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過來, 王灘聞到股淡淡的煙草味,不由嘖了聲,“你最近煙癮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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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不怎麼抽啊, 怎麼, 工作壓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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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也笑笑, 脫掉黑色外套,“你不睡會兒?”
再過兩個小時他們就要出發去澳門參加某個品牌的發布會。
王灘換了個姿勢,在沙發上橫躺好,“不睡了,等會路上睡。”
打了幾把遊戲,困意來襲,王灘眯起發酸的眼睛睡了會。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得口有點渴,剛想起來找水喝時,發現宗也還坐在那兒。
還是剛剛那個姿勢。
“看什麼玩意啊?”
察覺到他探身過來,宗也把手中的明信片一收。
王灘撥了撥睡亂的頭發,滿是不解,“你翻來覆去看這破卡乾什麼?粉絲送的?還是薑老師給你寫的情書?值得看這麼久?”
“不是。”
“那,是不是薑老師給你的。”他追問。
“嗯。”
王灘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嘴,坐回去。
他擰開一瓶水,猛喝了幾口,才重新出聲,“我前兩天聽音姐說,你上個月讓她把明年到期身上要續約的代言合同全都拒了,什麼意思啊?打算跟IM解約了?”
“什麼?”
王灘不耐煩:“你彆跟我裝傻。”
“不一定。”宗也想了想,低聲說,“到時候再看。”
“上個月...”王灘嗬了聲,“不就是剛遇到薑老師那陣麼,要不要這麼急啊?”
“我不急。”宗也把明信片收好,“提前做點打算。”
“不是。”王灘忍不住了,“這叫做“點”打算?你他媽這是要抱著跟IM魚死網破的決心去追薑初宜啊,談戀愛多大點事,你們低調點,彆被發現,實在不行還有公司給你兜著,等過幾年穩定了再公開。再說了,說不定你談著覺得沒意思了就分了,你至於給自己這麼大壓力嗎。”
“我覺得沒意思,就分了....?”宗也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告訴他,“我不擔心這個。”
悶了半晌,王灘開口:“那你擔心什麼?”
宗也沒回答。
王灘順著他的話猜測:“擔心追不到。”
“或者,追到了,你又擔心彆人覺得沒意思,把你甩了。”
宗也沉默。
王灘:“......”
他哽了哽,“行吧,那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可能性比較小。但薑老師看上去就挺善良,你實在不行,到時候搞個道德綁架什麼的,說不定她會心軟。”
聽完他語氣諷刺的大段話,宗也心情像是還不錯,隱隱笑著,“是個好辦法。”
王灘徹底安靜。
...
...
雖然薑初宜一直都是圈子裡的人,但這幾年存在感並不高。
王灘第一次知道她,是在某個平台舉辦的尖叫之夜,他們一齊去參加頒獎典禮。
那時候西暴剛出道不久,在國內名氣已經不小,一下車,就受到現場幾乎所有媒體青睞。
在紅毯上被主持人留了幾分鐘,引路的禮儀才帶著他們進去。
進入大廳,走到某處時,宗也不知道看到什麼,腳步忽然停下。
引路的禮儀見他不動,便好心提醒:“你們的位置還在前麵,這裡是沒貼名字的座位區。”
幾秒後,宗也回神,繼續往前走。
他們的位置是一張半弧形的沙發。
宗也往裡走,挑了個靠裡麵的位置坐下。
整場頒獎典禮,他都在神遊。目光幾乎一直停在場後,靠近粉絲區的一片區域。
甚至當要上台領獎時,他都要經過彆人提醒才記得站起來。
頒獎典禮結束後的晚宴。
西暴出道剛爆紅,算是橫空出世的幾個新人。大多數人還拉不下臉來跟他們套近乎,這個晚宴也算是過得清靜。
隻不過宗也始終遊離在人群外,偶爾有女星過來跟他攀談幾句,他都失了往日的風度,心不在焉地很明顯。弄得那幾個女星十分下不來台,很快就走了。
王灘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終於忍不住了,“那人誰啊,你前女友?”
“不是。”
說這話時,宗也的目光還停在三步遠處,正在說笑的兩個人身上。
一男一女,王灘都不認識。
男的皮膚有點黑,聲兒倒是挺大。女大多時候在聽,微微笑著,模樣挺清秀溫柔。兩人都沒什麼特彆的。
“不是你前女友,你一直看人家?”王灘覺得丟人,“像個偷窺狂似的。”
“我認識她。”宗也端起杯子,抿了口酒。
“那你不上去打個招呼?”
“她不認識我。”宗也這麼說。
“他們倆是一對?”
“不清楚。”
就在這時,有一道女聲傳來:“——初宜!”
模樣清秀的女孩頓了頓,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幾乎是立刻,宗也吞咽酒水的動作就僵住。
那個女孩不知道跟旁邊人說了什麼,很快朝他們這邊走來。
宗也一動不動,直盯著她看。
直到她走到距離他們隻有幾米,依舊沒注意到站在桌邊的兩人。擦肩而過時,王灘聽到她笑著,用很和軟的聲音喊了句,“小億。”
她們倆聊天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來。
“明天要交的論文你們寫了沒?”
“我寫了,趙光譽還沒寫。”
“靠,就你用功,要卷死誰啊你。”
“你彆急,等會去趙光譽家裡吃飯,我幫你們倆寫。”
宗也把酒杯放在桌上。
王灘想,宗也雖然不承認,但肯定跟這個女的有過一段。
儘管他沒有表現得太急切,可他估計不知道,在這個女人走過來說話的幾分鐘裡,自己臉上的微笑表情保持了太久,已經顯得有點刻意和僵硬。王灘自顧自念了聲,“初一?什麼名兒。”
要知道,“安”對“壞”的吸引力幾乎是毀滅性的,能摧毀人格的程度。不相遇還好,一旦有接觸,“壞”就一定要得到“安”,不然死了都合不上眼的程度。尤其是性方麵,睡過之後就完全離不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