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也喝了口果汁, 放下杯子,手指在屏幕上摩挲。半晌,給她回過去消息。
「怎麼個小心?」
他抬眼, 隔著滿桌的人, 瞧見薑初宜直起身子,表情十分嚴肅。
薑初宜:「總之就是小心一點,多的不能說了。」
宗也:「我知道了」
...
...
趁著吃飯的時候, 薑初宜跟逢妙彤探了探口風。
逢妙彤也是一副擔憂的模樣,“我pd說,明天讓我拿著喇叭去王灘房間, 叫他起床。”
薑初宜:“.........”
逢妙彤雙手合十, 無比虔誠地碎碎念:“觀音菩薩保佑,希望節目播出的時候,王灘粉絲千萬彆罵我, 要罵就罵節目組吧。”
薑初宜表情同樣凝重, “我pd倒是還沒告訴我, 要怎麼喊宗也起床。”
“他們會不會有起床氣啊?”逢妙彤問。
薑初宜隻是之前在劇組跟他們拍了幾天戲,還沒了解到這個地步,所以也不太確定:“畢竟是錄節目, 應該不至於發脾氣吧?”
“唉,導演他們好勇啊, 真不怕被西暴粉絲罵,我已經開始感覺這個節目不簡單了。”
薑初宜心有戚戚地點頭。
綜藝畢竟是娛樂大眾的節目,看得就是個樂子,所以各種整蠱嘉賓的環節也很多。隨著真人秀越來越內卷,節目組為了博關注,也越發不擇手段。
像逢妙彤這種拿著喇叭去喊王灘起床, 已經算是很“溫柔”的叫醒服務了。
薑初宜之前下飯時看過類似的挑戰類真人秀,有時候嘉賓晚上在房間睡覺,床忽然從中間斷開陷下去,或者睡著睡著,毫無征兆地一盆水澆下來,甚至更奇葩的,爬窗戶、鑽被窩,各種奇怪的整蠱方式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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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五點半,外麵的天都還沒亮。豐佳和薑初宜,以及身後幾個VJ,像做賊一樣穿行在酒店的走廊上。
停在3027的門口,薑初宜遲緩地低頭,看了眼手中拎的鑼,又不死心問了一遍:“真的要這麼喊宗也起床嗎?”
豐佳掏出房卡遞給她,興致勃勃道:“咱們快點,再過幾分鐘,伏城就要被水潑醒了。”
薑初宜:“.......”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豐佳嘿嘿一聲,“考慮到嘉賓的人身安全,我們挑了個人高馬大的攝影大哥去喊伏城。”
薑初宜猶豫著,猶豫著,時間又過了兩分鐘。她為難地看了眼身後跟拍的人,一堆人都等著。她深呼吸兩下,終於下定決心,把房卡輕輕放上感應區。
嘀地一聲輕響,門開了一條縫。薑初宜先探了個腦袋進去,查看情況。
房間裡的大燈關了,隻剩下浴室門口的一盞廊燈,酒店那張一米八的大床上,鼓起了個小山丘。
借著半明不暗的光線,薑初宜輕手輕腳挪過去。
離床還有幾米遠的地方,薑初宜停下。
魚貫而入的幾個人都小心翼翼地沒弄出動靜,床上的人睡得似乎很沉,沒有絲毫察覺房間湧進了一堆人。
薑初宜心情複雜地站了會,一會蔫,一會振作。
終於,她做好了心理建設,咬了咬唇,一狠心,把手中的棒槌一揮,擊打在鑼鼓上,喊道:“宗也,該起床了!”
突如其來一聲震天嘹亮的激蕩鑼響,房間似乎都回旋著滋地餘韻尾音。
片刻,宗也蹙眉,睫毛微微顫動,睜開眼,似乎懵了片刻。
世界偏偏在這時候恢複了一片死寂。
宗也一眼就看到了僵立的薑初宜。
他緩了會神,稍微坐起來一點,摁開床頭櫃的台燈。
薑初宜離的最近,清清楚楚看見白色被單從他肩胛骨滑落——
宗也居然沒穿衣服!
薑初宜幾乎是立刻就轉身,企圖用手裡的鑼去擋住VJ的攝像頭,急道:“這個不能拍,這個不能拍。”
豐佳站在門口笑:“男明星沒事兒的薑老師。”
宗也好像也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情況了,他隨手撈起旁邊的T恤,套在身上。
等薑初宜收到指示,不得不再次轉身過去時,宗也已經穿好衣服。
他表情無奈地半擁著被子,靠在床頭上,黑發稍顯淩亂。
見她愁眉苦臉地重新轉過來,宗也沉默了會,輕輕笑著搖頭,低聲問:“這就是你昨晚說的,讓我睡覺小心一點?”
剛剛睡醒,他聲音還有點啞。宗也本來就是低音炮,此時又配點沙啞的感覺,似有若無的撩人。
薑初宜視線飄忽不定,緊張地點了點頭。
宗也瞧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什麼時候起床?”薑初宜小心翼翼地說,“我還得給你念任務卡。”
“我...”宗也停頓一下,“再等等。”
某些原因促使他不能立刻下床。
因為他有著,正常男人早晨都會有的....生理反應。
尤其是她還在床邊一直盯著他。
薑初宜跟宗也對視幾秒,意識到什麼,一聲不吭又轉過身。
在鏡頭下,她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紅。
這一幕全程落入豐佳眼裡,她扶住門框,手壓在胸口,已經要磕暈了。
過了幾分鐘,宗也掀開被子,下床。
他神色已經恢複正常,朝著鏡頭打了個招呼。
走過薑初宜身邊時,宗也說,“薑老師再等我會兒,我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
...
等薑初宜念完任務卡,告知宗也今日要飛去長沙,“叫醒”的環節拍攝完成。
他們一齊去大堂吃早餐。
坐電梯下去的時候,豐佳縮在角落拿起手機,瘋狂地發著消息在小群裡刷屏。
豐佳:「剛起床的素顏小宗,真的讓人好想壓倒啊...好嫩好嫩,主要是那麼誘人的腹肌,薑老師怎麼能這麼心如磐石無動於衷呢....?我真的有一瞬間想把攝影大哥全部趕出去,就留他們兩個在房間啊啊啊啊啊[抓狂]」
豐佳:「有沒有還醒著的回一下我?沒有人跟我一起磕,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了....」
豐佳:「我要連夜把宗也房間的攝像頭全部拆掉,忽悠薑老師過去,然後把他們兩個單獨關在房間三天三夜!!!」
編劇A:「你夠了,不要再炫耀了!!!我們又不像你能看到實時現場,彆在這裡誘惑人了媽的......我已經跟DIT組的人打好招呼了....等母帶一到手,我就開磕「癲狂」」
豐佳:「我剛剛還聽到宗老師說,初宜昨晚讓他睡覺小心一點....偶買噶這是什麼虎狼之詞?!雖然男人都有裸.睡習慣,但是宗老師百分百猜到了薑初宜今天要去喊他起床,但是他依舊!特彆!有心機!地沒穿衣服!!!就是想給老婆看腹肌啊,懂得都懂....」
編劇B:「小情侶取悅我的手段罷了,嗚嗚。」
*
大堂內的,年輕的幾個嘉賓圍成一桌,每個人眼底都有一圈青黑。
他們邊吃早餐,邊吐槽節目組套路太深。
胥嘉玉語氣尤為不可置信:“我睡得好好的,一首震耳欲聾的《最炫民族風》在房間響起來,我一瞬間以為自己昨晚喝多了睡在KTV......”
冀凱安慰他:“兄弟,我倆差不多,他們不知道整了什麼東西,叮鈴哐啷一陣亂錘,我還以為哪個施工隊挖我房間來了。”
說完,他們又問王灘,“你呢?”
逢妙彤喝著豆漿,心虛地垂下眼。
王灘慢條斯理地開口:“有人拿著收廢品的喇叭機,放到我枕頭上,喊,收冰箱、彩電、舊洗衣機、自行車、舊報紙....”
薑初宜聽著忍不住笑出來,小聲跟宗也說:“我就敲了一聲鑼,是不是還算好的?”
“你敲鑼的那個勁,感覺也不小了。”宗也笑。
“把你嚇到了?”她內疚感又升起,嘀咕道:“我昨天都提醒你了,讓你睡覺小心一點,你可能沒理解我意思。”
“你不提醒我,可能我還不會睡的這麼沉。”
“啊?為什麼。”
“我以為你晚上找我有事。”宗也低頭,剝著雞蛋殼,慢慢道,“差不多淩晨五點才睡。”
薑初宜:“........”
*
二十分鐘內解決完早餐,導演又把無精打采的幾個人聚齊到一個空曠的露台上,讓逢妙彤和薑初宜站到前麵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出列,站好。
正當眾人莫名其妙之際,導演宣開始讀任務卡:“長沙還有幾個新朋友在等待著我們,需要你們分頭去找。所以出發之前,你們需要分紅藍兩個隊伍,剛好兩個女嘉賓當隊長,妙彤是紅隊,初宜是藍隊,大家自行選擇站隊哈!”
錄製現場沉默一下。
胥嘉玉質疑:“導演,你上來就搞得這麼刺激?要是我們全都選一個女嘉賓,另一個女嘉賓豈不是很尷尬?”
導演揮了揮手:“規則就是這樣,給你們五分鐘,自己商量,對了,他們選完之前,隊長們都不許回頭看!”
逢妙彤瞬間緊張起來,哭喪著臉:“完了完了,不會沒人選我吧。”
“不會的。”薑初宜安慰她。
雖然自己也很少麵臨這種被擺在台麵上“選擇”的境遇,但是初次錄節目,大家情商一般都在線,不會故意讓誰難堪。
彆人薑初宜不敢肯定,至少徐誌和全永寧肯定會默契地一人站一隊。
薑初宜和逢妙彤都背對他們,對正在進行的站隊分配毫無察覺。隻能通過耳邊的風聲,以及前方導演組的一些動靜猜測是否有人站到自己身後。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群傳來喲的調侃聲。
逢妙彤極力克製自己轉頭看去的衝動。
兩位老大哥商量一番,徐誌去了逢妙彤的隊伍,全永寧站到了薑初宜後麵。
冀凱撞了撞王灘的肩。
王灘在自己PD殷切的注視下,嘖了聲,慢吞吞走向紅隊。
伏城徑自朝著薑初宜的方向走去。
冀凱眼疾手快拉住他。
“有事?”伏城黑著臉。
他早上被水潑醒,至今維持著低氣壓。
“我要去薑老師的隊伍,跟她一起戰鬥。”冀凱表明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