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也正蹲在地上逗貓,聽到響動,側過頭,視線落在她身上。
忽略這道打量的目光,她表情淡然地走到床沿坐下。
濕漉漉的黑發沒擦乾,還在不停地往下滴水,落到黑色的床單上,很快洇開一團濕跡。
薑初宜始終坐著不動,也不看他。
宗也笑下,起身,去浴室裡洗完手,找出吹風機。
轟隆隆的響聲中,薑初宜亂飄的長發被他握在手裡。
兩人一站一坐,貓縮在角落,宗也似乎不怎麼著急,耐心地幫她一點點吹乾頭發。
在這難捱的沉默裡,薑初宜率先開啟話題:“你叔叔什麼時候回來?”
宗也調低一檔風,認真思考了會,回答她,“看情況。”
“看什麼情況?”
“看,我們的情況。”
薑初宜:“........”
宗也的視角是從上往下,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她整個人都小小的,盤腿坐在床上,藏在他寬鬆的衣服裡,胳膊又細又白,脆弱地好像一折就能斷。
偶爾被風掀起領口,還能瞥見肩窩。
等幫她吹乾頭發,宗也拔掉插線頭,征詢她意見似的,“那我也去洗個澡?”
薑初宜嗯了聲,“你去吧。”
“好。”
薑初宜一動不動坐在床上,等浴室的門帶上,她直挺挺往後倒下去。
翻來覆去滾了幾下,薑初宜又突然停住。不行...得找點事乾。
她光著腳下床,決定跟貓玩一會,來紓解內心的躁動。
滾胖的藍金漸層衝她喵嗚了一聲,見到人過來,也沒躲,膽子比辛荷家的那隻大了不少。
薑初宜試探地伸出手,貓咪立刻將頭湊上去,頂著她的手心手腕狂蹭,還不停地打呼嚕。
真是寵物隨主人.....
薑初宜蹲在地上,差點被萌化了,不自覺就夾著嗓子:“喵喵,你是叫一億嗎?”
一億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嫌她摸的不夠,主動湊上去,急躁地繞著她來回打轉。尾巴掃過她的小腿,蹭了好幾圈。
薑初宜去撓它的下巴。
一億喵嗚了聲,舒服地小山竹開花,躺到在地上,伸了個懶腰,露出柔軟的肚皮。
這簡直是薑初宜見過最親人的貓。
她完全沉浸在擼貓的快樂裡,儘職儘責地摸它的小肚皮,小腦袋,小爪子.....
宗也洗完澡出來,吹完頭發,安靜地等了半晌。
薑初宜背對他蹲著,忘情地逗弄著他的貓,根本沒分出精力往這瞄一眼,好像完全忘記了這個房裡還有另一個人。
薑初宜自言自語地跟貓聊天,愛不釋手地捏著它的肥爪爪上的肉墊,忽然聽到一道聲音。
“初宜,玩夠了嗎?”
薑初宜抬頭看去,呼吸都放輕了下。
宗也穿了跟她同款式的圓領T恤。她是白色,他是黑色。
薑初宜發自內心地說:“還沒...玩夠。”
宗也俯身,單手把貓拎起來,很自然地接話:“那玩會兒我嗎?”
一億不滿地在他懷裡掙紮,喵嗚叫著,想回到薑初宜身邊。
宗也把臥室的門打開,“一億,乖點。”
...
...
薑初宜還傻愣愣地蹲在原地,被折返回來的人攔腰抱起。
他抱她就跟拎貓一樣輕鬆。
宗也抱著她,用膝蓋頂開浴室的門,把人放在洗手台上。
這個高度,剛好讓他們視線平齊。
薑初宜:“這是乾嘛....”
“洗手。”
宗也打開水龍頭,扣住她的手腕,慢條斯理地幫她清洗手指。
兩人交握的手被冰涼的水一遍遍淌過。
宗也突然停下所有動作,就這麼看著她。表情雖然勉強稱得上平靜,但是薑初宜能明顯察覺出來這個眼神意味著什麼。
他一隻手壓在她的膝蓋上。
薑初宜忍著沒動。
宗也嗅著她身上的氣味,漸漸的,眼神失去焦點,額頭抵住她的肩膀。
“宗也。”
“嗯...”
“你知道嗎。”
“什麼?”
“當時在意大利,你聽了攝影師的話,假裝在我麵前解衣服....我第一次看到了你脖子上的痣。”
“然後呢。”
“然後我偷偷想,你這樣的男人,以後會交什麼樣的女朋友,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
宗也完全沉浸在她的描述裡,心裡升起巨大的滿足。
她自顧自地說著:“你以後的女朋友,會不會跟我一樣,喜歡上這顆痣。”
他笑了笑,很輕,“原來,這就是你對我的幻想嗎?”
她好純潔。
各種意義上的,純、潔。
可是他已經忍不住要去破壞。
這個夜晚很長,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宗也想,自己應該會有充足的時間來告訴薑初宜。
告訴他的寶貝,一樣一樣的,全部告訴她,成年人真正應該有的肮臟幻想是什麼樣。
她的手被帶著,貼上他的臉頰,還有殘餘的水跡。
明明什麼都沒開始,薑初宜的頭就開始一個勁得發暈。
宗也的唇形很好看,當薑初宜意識到這一點,今晚的一切就開始亂了套。
甚至等不及回到床上,他們就在這個洗手台上吻得難舍難分。
這個吻就很溫柔,不同以往的溫柔。
薑初宜發現,宗也是有吻技在身上的。
他吮咬的力度不輕不重,親著親著,她就被迷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不自覺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想要跟他貼得更近一點。
被人托著大腿抱起來的時候,失重的時候,倒在床上的時候,薑初宜依舊舍不得跟宗也斷掉這個吻。
她覺得自己正被他一步步帶著走入火堆,就連窗外皎潔的月亮都像是要跟著燃燒起來。
溫柔的吻好像是個陷阱,在某一個時刻突然消失,薑初宜熟悉的那個人也突然不再溫柔。
宗也從後麵環著她,長睫毛下,那雙含情的眼顯得更加嫵媚。他病態地咬著她的耳骨,說著甜言蜜語,說著臟話,又喊著她的名字,“初宜,你把我弄壞了。”
薑初宜毫無氣勢地反擊:“你好,下流。”
宗也收緊手臂,繼續親她。
她用手擋住他的嘴,不給他親,他就繼續舔她的掌心,順著她的手腕吻。
...
...
薑初宜被喂了很多次水,喂到她搖頭晃腦,不願再張口。
宗也貼心地擦掉她下巴的水漬,“再喝點,嗓子會啞。”
薑初宜:“你怎麼能這麼....”
她費力地想著形容詞。
長得這麼端正英俊,做的事卻這麼——“衣冠禽獸。”
宗也低啞地輕笑,跪著俯下身去,告訴她,“因為,衣冠禽獸太喜歡初宜了。”
...
...
房間隻有一點亮,被帶回來的那束玫瑰插在花瓶裡,發出不知名的香氣,花瓣往下滴著水。
宗也下頜到脖頸崩出了條利落的線,手用力握緊,對抗這種徹底失控的痛苦感覺。
他忍到了極致,臉上無法看出絲毫情緒。
宗也不知道。
為什麼她現在看上去這麼無辜。
明明掀起這場風暴的是她。
可是,在將她卷入風暴前,他依舊垂下頭,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初宜,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