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察言觀色,抹香鯨一臉薄怒,小嬌妻卻一臉嘚瑟。她心中的思路又打開了。
也許是她看錯了。
兩個人早已不是不打不相識的階段,而是已經產生了感情,可是由於某種不可調和的觀念鬨了矛盾,拿她作筏子,彼此鬥法。
這麼一想,這倆人的種種反常舉動,也就都說得通了。
她的位置正好夾在兩人中間,左邊是臉色奇差的抹香鯨,右邊是趾高氣揚的小嬌妻。看向哪邊都不妥當。假如目視前方的話,又會在後視鏡裡看到兩個人的臉。
她隻有往後一靠,裝睡。
然而她的背心剛挨到座椅,小嬌妻就挽住了她的胳膊,同時抹香鯨也將她的臉扶到自己肩膀上去,讓她依偎著。
“……”她忍無可忍地坐起來,擺出比兩個人更嚴酷的臉色。
這兩個人,為了拿她刺激對方,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到家宋若就回了房間。
頭暈得厲害,有中暑的跡象。
她準備衝個涼。然而她前腳回屋,孟璟後腳就跟了進來。
抹香鯨眼梢泛紅,鼓著腮幫子,很經典的負氣臉。
宋若問她:“有事嗎?”
孟璟嘖嘖兩聲:“你還問我有事‘嗎’?”
宋若便不理會,打開衣櫃拿衣服。
她那慢條斯理的態度讓孟璟一顆心再往下墜了墜。
孟璟趕上來,急道:“你怎麼能單獨和她約會!!”
宋若心想繞來繞去的,果然還是為了小嬌妻,搖搖頭:“那不叫約會,她找我有事。”
聽見未婚妻解釋,孟璟心裡又略微好受一點,轉身把房門掩上了,做霸道狀:“以後都不許去。”
宋若不答,拿了衣服要出去。
孟璟堵住門。她頭發和眼珠都濃黑如墨,給人一種非常無辜的印象,可是大高個兒又給人造成壓迫感。她換上一副無賴臉:“想出去?那你先答應我,以後不和彆人約會。”
宋若抓緊了手裡的裙子,仰頭直視著她。
未婚妻雙眸溫柔似水,卻又飽含探尋,那種複雜的情緒,孟璟讀不懂,有點像,她在打量一個她感到陌生的舊相識。
“快答應我。”孟璟抬手搭上未婚妻的肩。
宋若微微搖頭:“夠了。”
“什麼夠了?”
“無論你們倆玩什麼幼稚的遊戲,都不要把我卷進去。我退出。”
孟璟蹙蹙眉,顯然沒理解她的意思。
“你就和她好好在一起。”
孟璟急得失笑:“和誰一起?”
“秦萌。”
孟璟往前一步,“什麼鬼,我喜歡的……”
宋若截斷她的話:“我說了,我不陪你們玩。”
孟璟默住了。
宋若鬆口氣,繞過她,抬手開門。
孟璟的聲音在背後涼涼地響起:“到底是誰在玩,嗯?”
宋若的動作頓住。
“我從來就沒有把感情當遊戲。”抹香鯨的聲音近了一點,應當是轉身過來了,她從後邊扶過她的肩,使得兩人麵對麵站立著,“再說了,未婚妻,契約是誰提出來的?”
宋若語塞。
晚間的飯桌上,孟璟麵容冷峻,拿筷子數碗裡的米粒,半天沒吃一口,整個人顯得十分沉靜。
昨晚那種幼稚的夾菜攻勢,也歸為銷聲匿跡。
頭天還那麼熱熱鬨鬨,突然間沉寂下來,孟衛國有點無所適從,他密切注意著三個小孩的臉色,試圖窺探端倪,卻始終不得要領。
第一句話反倒是秦萌對他說的:“孟爺爺,在您這兒住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真的打攪了。”
孟衛國也和她客氣一番。
秦萌又說:“這兩天我媽媽回國了,在隔壁市開畫展,我想去見她一麵,能不能把貓留在這裡呢?”
老爺子說:“那有什麼,讓我們阿芬幫你喂喂。”
秦萌卻又搖了搖頭,“不麻煩芬姨,我請若若幫我照顧吧,行嗎?”她這個行嗎是朝著宋若說的,言語帶笑,眉眼微彎。
宋若想了想,芬姨事多,孟璟又怕貓,自己確實是責無旁貸,點了點頭,“好。”
秦萌與她位置本來就挨著,立馬探身過來蹭她肩膀,小規模地尖叫了一聲,“若若對我真好。”
對麵哢嚓一聲響,宋若循聲望望,抹香鯨的筷子折斷了。
孟璟咦了一聲,“這麼脆。”
張彬已經很久都沒收到孟璟的傳召了,內心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位小姐是終於幡然醒悟,拋棄了自己這一乾不入流的朋友,還是在憋個大的,哪天殺過來把他們一鍋燉了。這天接到她電話,說玩擊劍,簡直把以往被老大敗家的傷痛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立即糾集人馬過去給老大虐。飛羽擊劍館裡廝殺聲四起,知道的說是練劍太賣力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回到了冷兵器時代,哪兩國在交戰。
半小時過去後,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呼呼喘氣的小崽子們。
孟璟一時良心發現,將頭盔一摘,甩甩滴汗如雨的額發,吹了聲口哨:“真沒用,都起來,宵夜算我的。”
席間推杯換盞,一片猴兒崽子全都喝趴下了,就孟璟和黃良還有張彬還坐得直。
張彬問:“老大,今天,是怎麼著?”
黃良有看麵相的本事,咕咕咕笑了一陣,“肯定是和嫂子吵架了。”
孟璟沒則聲。
張彬嗨了一聲:“兩口子嘛,雖然我沒什麼經驗,但有句話不是叫做,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黃良幫腔:“你和嫂子都是女孩子,那就更能互相體貼了,彆繃著,多交流哈,”不懷好意一笑,“各種交流。”
孟璟淡淡地看他們一眼,朝他倆舉舉杯,又乾了一個。
張彬所說的床頭床尾的話,孟璟本來沒當一回事,但過了沒兩天,還真讓這傻子說中了。